一想到要找人抱大腿,一道熟悉的身影不可避免地浮现在林蕴脑海中。
但林蕴摇摇头,很快甩掉这个想法。
她与谢钧如今除了上司和下属,也算的上朋友,可他们所有的交集都在公事范围内,不到万不得已,林蕴不想把私事搅和进来。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界线就会越来越模糊,日后变得剪不断理还乱。
她和表哥如今的小心翼翼就是前车之鉴,林蕴不想重蹈覆辙。
再说她和谢钧还要一起共事,若真是公私不分,稍有不慎只会更难收场。
实在没什么办法,林蕴干脆破罐子破摔,除了郑氏和林岐川,宋氏身边的杨嬷嬷也特地问过潘嬷嬷,之前几次打听,杨嬷嬷都纹丝不露,林蕴准备再威逼利诱几次,看看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正烦着呢,如意通传说侯爷来了,林蕴“惊喜”道:“父亲来看我了。”
如意眨眨眼,刚刚没看错,小姐是翻了个白眼是吧?
磨磨唧唧地去前厅见了林岐川,他看起来又是从外面刚回来,喝了点酒,脸色红润。
“今日是阿蕴你第一天上值,感觉如何?是不是很辛苦?我听闻你在官署中同人有些争执,阿蕴终归是女子,日后是要嫁人的,有些事情能忍则忍,莫要坏了名声才是……”
林蕴知道这是又来劝她窝囊了,她直接打断,吩咐时迩道:“你快去将我桌上的纸笔还有字帖拿过来。”
“父亲深谙为官之道,教诲不能不听,但今日女儿在户部之所以与人争执,正是因为从小无父母教养,字写得不好,既然父亲让我忍,日后有人在我面前骂父亲不守‘父道’,我也不会反驳了,谢次辅督促我好好练字,我不敢怠慢,父亲接着说吧,我一边写一边听着呢。”
林岐川被堵了回去,心中纳闷,他记得这个二女儿刚回来的时候,话不多又闷,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会道了?
对面人在专心写字,林岐川独角戏唱不下去,说出此行来意:“你母亲告诉我你和陆少卿婚事不成,前两日你要进宫面圣,我便没有过问,今日特地来问一问,阿蕴可是受委屈了,若是陆少卿在此事中有偏颇,阿蕴可以告诉我,为父替你讨公道。”
林蕴笔下不停,敷衍道:“当初定下婚事是因为我和表哥相处得好,如今婚事不成,也是离得近才发现性情不合,只是口头之约,毁了就毁了,又没真正下聘过礼,父亲不必操这个心了。”
说完又应付两句,林岐川便走了。
林蕴收了笔,皱着眉看向门外,林岐川对她的事,可是向来只出嘴不出力,如今却要替她讨什么公道。
林岐川是不是过分关心这桩婚事了?他想从她这里知道点什么呢?
陆表哥退婚,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吧?
***
夜色渐沉,谢钧回到家中,酒喝多了头疼,方觉得他与陆暄和可真是酒肉朋友,每次见面都没少喝。
换了外袍,洗了把冷水脸,眼中恢复清明,谢钧拆开十二送来的信,信中十二说她一直在盯着,但不论是无舟渡还是西泠阁,都没发现有人再闯入。
谢钧捏了捏胀痛的额角,明日就要去西苑,林二小姐不在眼皮底下,总是有些不放心,他问严明:“在杭州府查林二小姐旧事的还没消息吗?”
严明道:“应当查得差不多,但江浙一带汛期,停了十来日的船,送消息的改走陆路,大概会慢一些,估计还要个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