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熬的豆沙还有不少,不知道小姐是爱吃素馅的,还是肉馅的,便都安排上。
提着篮子直奔小厨房,捣青草为汁,和粉作团,色如碧玉。包了馅蒸一蒸,清香扑鼻,时迩一个个码好,凉一凉,小姐傍晚回来吃正好。
没想到一忙完回屋发现小姐正在屋里洗脸,见时迩诧异,林蕴擦干了脸解释道:“钱大实在太厉害了,他割得太快,外面日头烈,我就给大家都放了一个时辰的假,中午都回去歇一歇。”
在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也不必太过压榨。
时迩听了直点头,钱大那个头脑简单的莽夫还是有些作用的,干活起码卖力气。
让仆妇把蒸好的青团拿过来一小碟,时迩说:“可以再凉一会儿。”
话刚说完,时迩就见林蕴嗷呜一口,咬掉大半青团,看小姐塞了一大口,张不开嘴说话的样子,时迩心想——
看来这粉是和得有点黏了。
林蕴嚼啊嚼,终于腾出嘴道:“不烫不烫,是温的,吃正好,外皮清爽,肉馅也不腻,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青团!”
时迩被夸得笑眯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视线最中心从小姐变成了小姐最喜欢的薄胎粉彩瓶。
只一眼,时迩就松开了笑容。
时迩在谢大人手底下待得久,每个瓷瓶的码放都得有讲究,这只薄胎粉彩瓶应该与对面那只白瓷瓶相齐,分毫不差才对。
起码她今早出门的时候是这样。
如今两瓶之间却偏了一指宽,时迩扫一眼吃的小姐,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刚刚在小厨房,小姐怎么回来没找人叫我。”
林蕴又拈起一块豆沙青团,塞入嘴前道:“还没来得及,我刚进屋洗脸,你就来了。”
那就不是小姐动的花瓶,等小姐吃饱喝足睡午觉,时迩从如意那里知道今日她也没动花瓶。
时迩去到屋外,转了转,窗子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窗下也没有脚印。
无舟渡三面环水,唯一的一条道又很敞亮显眼,想悄然潜入十分不易。
时迩皱了皱眉头,是哪个仆妇无意中动了花瓶,还是潜入的人手段高超,将马脚都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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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户部。
今年端午节宫里没设宴会,陛下开恩多给了一日假,不过谢钧还是在难得的假期批了半日的折子。
事情办得差不多,谢钧起身,本打算让严明牵马,来回快的话,今日时间还够去一趟宛平。
心中是这样想,可谢钧站定了一会儿,看了眼案上的紫檀狴犴镇尺,兽眼圆睁,色泽鲜亮。
狴犴在传说中能明辨是非,这镇尺是陆暄和恭贺他入阁时送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