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抿了抿唇,若是她下一句是要划清界限,永远只做上峰和下属,他绝无可能接受。
林蕴退了退椅子,站起身,语气郑重又笃定:“我们抱着发展彼此为终身伴侣的目的,再相处一段时日。若彼时心意如初,再论将来。”
最后林蕴向谢钧伸出了手,询问他:“谢大人意下如何?”
这一段已经在林蕴心中演练许多遍,她镇定又流畅,只是伸出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梦见苹果仙人的那个晚上,林蕴不是没想过假装没发现自己喜欢谢钧,就这么先糊弄一段时间。
但这个想法只在林蕴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就被踢出去了。
这对谢钧不公平,她变成了一个考官,不自觉地将自己放在高处,考察谢钧是否能符合她的心意。
可谢钧不是她的考生,她也不该是这段感情中唯一的决断者,她与谢钧的心意同样的珍贵,都不该被轻慢忽视。
一听到“终身伴侣”,谢钧心口那根紧绷的弦陡然一松,这比‘’划清界限”要好太多。
虽不解她为何突然伸手,他却毫无迟疑地握了上去,指尖相接,掌心互触,谢钧下意识地收拢手指,留住这份温热。
“好,”他应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字一句重复,“我们抱着发展彼此为终身伴侣的目的,再相处一段时间。”
终身伴侣这个说法有些古怪,但实在悦耳。
这么迅速就谈妥了,林蕴高兴地晃了两下他们交握的手,迫切地希望谢钧这个聪明人对她的好点子再多几分认可,她问:“反正我们也都不着急,慎重一些,多相处相处,总是没有错的,对不对?””
谢钧深深地望着她,手掌将她的手拢得严严实实,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对,我也不急,我们慢慢来。”
饥肠辘辘的野兽明明饿得眼睛都泛着幽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食草动物,馋得一直在磨爪子,时刻蓄势待发准备扑上去,却还是端出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虚伪地对食草动物说不饿,也不着急,可以再商量商量。
遏制住汹涌的食欲,装出无害的样子,面前是一只很温顺可爱的小动物,得小心些——
不要吓跑她。
***
接下来几日,林蕴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在船上,不同于来时四处考察,这次几乎没有停留,赶着回皇城。
林岐川的事迫在眉睫,实在不宜在路上再耽误。再说,户部也的确堆了一大摞事等着谢钧去处理。
好消息是回程的船上,如意只晕了半日,就不再抱着盆吐了,甚至还抢着给林蕴研墨,林蕴见她面色确实好转,这才没让她回去继续歇着,找点事情做说不定能转移注意力。
时迩乐得有人替她这份差事,果断让位,按照小姐的说法是,她现在练字练到“阵痛期”,正在转型和形成自己风格的关键时刻,或许是时迩造诣不够深,她暂时还没在小姐的字上看出风格,倒是刺目得很。
酣畅淋漓地练完两张大字,林蕴举起来狠狠欣赏了一番。
短短两月就有如此造诣,这文坛也是叫她闯进来了!
自觉有一些长进,林蕴便起了炫耀的心思,炫耀对象首先排除谢钧,在他面前展示字好,那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