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和道她不用急着成亲:“你怕夫家让你无处申冤,那你就先拖着不成婚。”
郑氏不管是什么心思,总归她对栖棠心怀愧疚,利用她的愧疚,只要栖棠不愿意,她短时间内不用被嫁出去。
“林岐川碍于孝道没办法拿你怎么样,至于闻铮那边,你和他闹变扭不是第一回了,若是你喜欢他,就不答应不拒绝,也拖着,他一定眼巴巴等着你。说不定几个月后就找到证据,你的仇就报了呢?”
陆暄和坑起兄弟来眼睛都不眨,再说了,若是闻铮日后知道,他这个大舅哥给他留了一线机会,怕是感谢他都来不及。
聊到这里,陆暄和尽量轻松一些,栖棠她如今沉痛得都要走极端了,不能再加码了。
“你怕在府里束手束脚,不好查证据,那就交给我来找。日后证据全了,你若是不方便站出来告状,可以找几个姑父的残部来告,再说我是大理寺少卿,虽然告状得由下至上不方便,需要避嫌,但我可以拿着证据弹劾林岐川,这可不仅是家事,林岐川他这是通敌大罪。”
“就算我扳不倒他,我还可以去找谢元衡,他都想报仇想了十几年了,经验老道得很,我和他多年好友,取取经也无妨。”
这是件陈年旧事,要翻出来有不少艰难,但在陆暄和的轻描淡写中,仿佛此事只要规划好,就能一步步解决。
林栖棠如今脑子乱得很,她张张嘴,陆暄和却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一句:“栖棠,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林栖棠怔住,大概是从祖母那里听到梦话开始就做噩梦,得到心腹踪迹的时候夜里就开始睡不着,听到明确消息后更是一夜不眠。
林栖棠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阿蕴如今在忙收麦,等她忙完了,我就会和她说开,在此之前,我无颜面对她,明日一早我会回城,但青锋会留在林园,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让青锋递个口信,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陆暄和看着栖棠满眼的红血丝,道:“哪怕是为了做出理智的决定,也要好好睡一觉,你再这样昏头昏脑的,我怕你哪天冲动直接去砍了林岐川。”
离开之前,陆暄和在栖棠面前表现得很是轻松,甚至还找她借了条帕子把手上伤口包好才走,维持住了镇定的体面。
栖棠已经乱了心神,他得做好主心骨,才能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陆暄和觉得自己做得不错,但出了门的那一刻,候在门口的青锋暗暗瞟了大人一眼。
这是发生什么了?大人的眼睛怎么都红了。
***
鹤鸣楼中,陆暄和看着酒杯,午前他收到了栖棠的口信,说就按他说得来。
青锋道:“对了,栖棠小姐还说,说她此事对不住你。”
接过青锋递的信,里面是几个名字,和一些地契。
【我翻了这些年的节礼单子,自我父亲死后,没有交集,但这些人还坚持送礼给我,担心林岐川待我不够好。圈起来的,是时常问候的,我在府中不便,必要时刻,表哥可以找名单上的人帮忙。】
【你和阿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这些地契都是阿蕴这些日子种的地,劳烦表哥代我补给阿蕴了。】
此时这封信揣在陆暄和袖中,对面谢元衡正不急不缓地回答他那个是否惺惺作态的问题。
“理智让你做出正确的决定,感情却让你难受,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