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想了想,还是觉得趁人醉酒,诓骗人家应允婚事不好,更何况宋氏还说表哥在皇城中很受欢迎来着,表哥应当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做决定才对。
“表哥今日喝了酒,不宜做决定,等明日表哥清醒些,再仔细思量一二,我今晚会在宁远侯府中住下,明日等和谢大人汇报完最近的进展才会动身去宛平,表哥做好决定叫人递信给我就好,若是表哥短期没想好,之后决定了让人递信到农庄也可以。”
“还有,表哥可以先问询家人,但提亲一事得安排在我从浙江回来之后,那时候我更空闲一些。”
其实不然,林蕴虽然最近在田里面忙,抽空出来定个亲的时间还是有的,但手里拿着那封信,浙江一行诸多风险,在送信的事解决之前,还是别把表哥和自己扯上关系才好。
陆暄和摇头:“我现在就可以答应表妹,我没喝醉,很清醒。”
林蕴只摇头:“表哥,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陆暄和只恨今日宴席上为何要和谢元衡喝了几杯,要是酒气没上脸,也不至于被表妹怀疑是喝多了酒脑子发昏。
最后林蕴确认喝了酒的路暄和理解了她的诸多要求,在签合同前对各项条款已经知悉,林蕴尽到了告知的义务,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马车刚走几步,林蕴透过窗看见了穿官服的谢钧,他生得高,官服上的锦鸡也不常见,仅一个背影也很好认。
若是从前,她畏惧谢钧,自然会假装没看见地直接驶过,此时她拿谢钧当良师益友,自然是让钱大停下马车,打了个招呼:“谢大人!你也是来国公府喝喜酒的吗?”
谢钧缓缓转身,看向林蕴,又挪开视线,只看那青色的车帷,应了声:“是。”
今日定国公盛情相邀,谢钧本无意去,但听说新娘子是宁远侯家的三女儿,还是来了。
宴席上和陆暄和喝了几杯,就见时迩来寻陆暄和,看着时迩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简直如丧考妣,谢钧担心是林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也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了。
谢钧忍不住讽刺地笑笑,谁想到恰恰看见了那一出。
在林二小姐和陆暄和争论到底醉没醉的时候,谢钧就走了。
很难形容自己是个什么心情,鬼使神差的,谢钧想起元宵那日,母亲打趣自己日后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谢钧觉得下次母亲再回来,不如劝她去道观混个资历,毕竟她说话的确灵验得很,比有些神棍强上许多。
就是她得学点好听话,不然总这样膈应人,就算准,也拿不到香火钱。
饶是林蕴再迟钝,也能看得出谢钧此时心情似是很差,本来意外碰上了,林蕴还想趁机汇报最近的工作,这样明日少跑一趟户部,可以早一些回乡下。
但此时看了看谢钧的脸色,再想想上次元宵灯会,谢钧说他要看灯,别聊公事,如今已经下值,还是明日再说吧,说不定明日谢钧心情能好些。
本想打个招呼就走人,但看到谢钧此时的状态,林蕴还是多嘴地问道:“谢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问完了又有些后悔,谢钧一向运筹帷幄,能让他烦恼的,大概是朝堂上了不得的大事,这些事许是机密,她不该过问。
方才来找陆表哥的路上,时迩问了林蕴一句:“陆少卿是很好,但我看着谢次辅对小姐也很好,小姐不再考虑考虑?”
当时林蕴沉默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道:“谢大人是很好,但那是一种该被供着的好。”
林蕴不擅长分析别人,但很善于剖析自己,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盘,进而了解现阶段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