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张脸惨白惨白,从马车下来的时候走路都打晃,瞧着是伤心至极。
她是李氏最亲近的人,当初李氏来庙里清修,林清昭还来求过林蕴。
母女情深,李氏又是实实在在为林清昭着想,林蕴以为林清昭会闹上一场。
可听了郑氏身边嬷嬷说明了原委,林清昭只是一味地流眼泪,嘴里喃喃道:“娘平日里就喜欢暖和点,没想到却因为这个没了……”
说着说着哭嚎起来:“娘,你怎么忍心留女儿一个人啊!”
她竟然也接受了。
林蕴只觉得这个世界荒诞至极,若是她没有重开的机会,当初被李氏害死后,应当也是走这个流程吧。
林蕴看了看身旁的宋氏,觉得还是有差别。
李氏死了,作为女儿的林清昭还能哭几声,林蕴没了,宋氏应当是哭不出来的。
当然,如果林蕴死前烧了宋氏的书,说不定宋氏也能哭几声。
哭得晕过去两回,林清昭步履蹒跚地去她娘的院子里收拾遗物。
林清昭整个人伏在小案上,眼角泪迹未干:“琉璃,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很快,屋中只剩林清昭一个人。
她很熟悉母亲,熟悉她对各种物品的摆放。林清昭只瞟了一眼镜子的方位,就知道这屋子被人搜过。
林清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环视四周,确定无人的情况下,跪拜在了房中那尊观音鎏金像前,她抬手摸向承托着观音鎏金像的木制佛龛,果然在底部摸到了一块活板,推拉之间,一封信出现在手中。
林清昭将信塞入怀中,一眼未看。
她在观音像前拜了两拜,拿着小包袱收拾了母亲零零散散的物品。
那些贵重的财物,娘在离府的时候都已经交给她了,林清昭拾起妆盒里那几根孤零零的银簪,眼中盈满泪水。
娘带到庙里的这几件,都是从前林清昭送给她的。
娘爱财,但因为是女儿送的,所以她珍之重之。
林清昭闷着头,叫琉璃进来,帮她一起收拾,琉璃收着收着,嗡声问道:“小姐,侧夫人就这么去了,我们怎么办?”
林清昭耸耸鼻子,泪水大颗大颗往下坠,母亲突然没了,她当然是真的伤心,可她说:“我还能怎么办呢,照以前的日子往下过罢了,娘此时死了,还落个清白,我要是不依不饶追究起来,最后折腾一通,反倒成了罪妇之女,以后日子要怎么过呢?”
至于那封信,她知道很重要,但除非有一日她到了绝境,否则她不会看一眼。
这封信也许是一张绝处逢生的底牌,但更可能是张催命符。
如今她就快嫁人了,绝不能再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