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世子打断道:“薛家昨儿已被砍了头,一个不少,我这个侍郎的官职暂且保住了,偷一会儿懒没人说叨。”
陆鸳僵硬地笑了笑,应道:“那就好。”
“要凉了,不喝?”韩世子催道。
陆鸳看着他勺子里的黑汤药,片刻后抬头,轻声问:“表哥难道不知?”
“什么?”
陆鸳道:“药是苦的,入口后苦味会蔓延在嘴里,久久不散,除非那人同病人有仇,才会一口一口喂对方。”
也不能说两人没仇,仇恨还没被摆到明面上罢了,世子没为难她,把碗递过去,“你喝,我看着。”
是药三分毒,她身体健康得很,万不能把药喝下去,能拖就拖,陆鸳捧着碗打算与他谈心,“表哥,我知道咱们之间是因误会而起,不过我生在穷乡蔽野,不似京城内名门闺秀那般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且回到云州后,也没有人知道咱们之间的事…”
“你想退亲?”韩世子听不出来了。
这门亲不知道定上了没,总之是这个意思,陆鸳点头,“表哥值得更好的姑娘…”
“婚姻大事,皆有父母说了算,轮不到你我私下定夺。”顿了顿道:“听说你想要急着回云州?”
陆鸳点头,神色楚楚可怜,“我离家已有两个多月了,有些想家。”
世子也不急着催她喝药了,陪她闲聊,“云州好玩吗?”
“还行。”
今日的世子格外健谈,“听说云州的桃花酒很好喝?还不贵。”
家乡的东西出了名,能从外乡人嘴里得到赞赏,没几个人不自豪,陆鸳意外地问:“表哥喝过?”
“嗯,味道不错。”
陆鸳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回的笑容是真实的,一双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夜里的一轮月牙,“是啊,入口甘甜,不割喉咙,唯有一点,容易让人贪杯,不知不觉便醉了…”
韩世子:“嗯,比京城的烧刀子好喝。”
“表哥是个会品酒的人,也不知道京城人为何喜欢喝烧刀子,烧喉咙不说还不便宜,一两十文。”
韩世子垂在膝下的手指轻轻搓了搓,道:“你买贵了。”
“当真?”
韩世子道:“五文一两。”
难民巷那帮杀千刀的酒贩子,看人下菜碟,欺负她这个外乡人,心中正骂着对方不厚道,突然听到一声,“鞭子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