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郑氏并不知道她昨夜没回来?
不可能,郑氏疑心一向很重,不会犯如此大错,经过正院的廊下,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阮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三娘子总算回来了,夫人正候着娘子呢。”
辛公子尚未上门,她得先撑住。
不知道昨日郑氏与辛家夫人谈论得如何,横竖她已经与辛公子私定了终身,待会儿只需告诉韩国公夫妻俩,她自己出去给他们找了一位女婿,最好是喜欢,若不喜欢,她就要闹了。
到了正院,屋内依旧安静地诡异,阮嬷嬷领她进来,撩起里屋的一层轻纱,只见筵席的蒲团上,只坐着郑氏一人。
国公爷不在。
不正常,一夜未归如此大事,郑氏不可能会替她隐瞒,反而会添油加醋地告诉国公爷,然后让国公爷来修理自己。
且郑氏的神色也不对,太过于平静,韩千君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抬目狐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鸣春,鸣春同她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样一头雾水。
在完全不了解对方招数之时,最好的反击,便是敌不动我不动。
韩千君对郑氏行礼问完安后,便不吭声了。
搬来正院后,郑氏也将屋子收拾了一番,把老夫人先前留下来的那些个剔红、戗金的漆木用具一应撤下,换成了清一色的素色,屋内再也瞧不见半点金色,变成了第二个海棠院。今日郑氏似乎还有些闲情,自己焚了香,盖好了香炉的顶盖,待那袅袅青烟从细密小孔内慢慢地窜了出来,郑氏才抬头看向跪坐在跟前的韩千君,问道:“昨夜在外歇的如何?”
韩千君:……
果然知道她歇在了外面。
但这反应不对啊。
心头正打着鼓,该如何回应,便又听郑氏道:“你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就有那么多话要同那姜家娘子说?白日一日不够你叨叨,夜里还宿在人家府上,害得姜夫人亲自上门来交代,你面子挺大。”
韩千君努力从她这一句话中,获取自己缺失的信息。
姜夫人便是姜姝的母亲。
郑氏话里的意思是昨日姜家夫人亲自来了一趟国公府,就为了替自己掩盖昨夜的去向?
可姜夫人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哪儿,昨日去私塾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姜姝啊,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夜里会宿在外面,姜夫人如何知情?
韩千君脑子一团乱,神色却不敢显出任何端倪来。
郑氏又道:“这些日子你翻墙出去,去了哪儿我不想再过问,也不会追求,今日起,你好好待在府上,老老实实地等着辛家正式过礼。”
什么辛家过礼?
韩千君猛然抬头看向郑氏。
郑氏也没打算瞒着她,“昨日我与辛家夫人碰了面,辛夫人确实有意于你,媒人早上已上门纳了彩,人刚走,过两日便交换生辰八字,早些把亲事定下来。”郑氏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辛夫人是何时见过她的,昨儿一番好夸,把这孽障夸上了天,连自己这个做亲娘的,都觉得受之有愧,暗自害臊。
话音刚落,便听韩千君突然一声道:“那辛家大公子脑门是不是被门缝给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