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回国来有什么打算?”
容微月心里厌烦极了,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说辞,一成不变的崩溃模样,流不完的眼泪。她这个听惯了的看客,都已经烦得快要忍耐不住了。
她从书包里缓缓地拿出本子,准备写作业。然而,宁白芷却又一次发起疯来,猛地撕了老师新发下来的练习册,嘴里还恶毒地诅咒着:“容臻天和容微月都死了就清静了。”
这样的场景好似一场反复播放的噩梦,已经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可每一次容微月还是会被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说到底,造成她们母女如今这般悲惨境地的罪魁祸首,正是容臻天。
后来啊,情况稍微有了些变化。宁白芷在外面勾搭上了富豪,容臻天也有了自己的风流韵事,夫妻二人双双出轨,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容微月孤零零的一个人。
此时的容微月已经足够独立,家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旅店,她常常不归家,刻意忽略那个不忍直视的原生家庭。容微月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幸福的,因为她在外面有许多朋友。她想,大不了就当自己没有父母好了。
除夕的清晨,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容臻天先回到了家,容微月默默给他倒了杯水,容臻天面无表情地接了过去。他亲生女儿关系十分冷淡。坐在沙发上,他点燃一根烟,烟雾在房间里缓缓升腾。
宁白芷下午才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进门。“元元,给你买了几件新衣服。”宁白芷此时的情绪倒是比较稳定了,她甚至可以做到把坐在一旁的容臻天当作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容微月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轻声说:“谢谢。”
容臻天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在他心里,每个月让助理按时拨给容微月的生活费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就已经足够了。
接了几个电话后,容臻天的眉间紧紧地拧成了一股麻绳,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恶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一顿饭一家人吃的郁郁而终,容臻天把宁白芷叫到了书房。不一会儿,书房里就传来了剧烈的争吵。
“你一年到头就联系这么一回,现在回来了居然还有脸问我借钱?”宁白芷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公司捅了大篓子补不上,你以为你能捞着什么好处?”容臻天的声音里满是蓬勃欲发的怒气,“别忘了容氏股东也有你的一份。”
“分红我一分钱都没拿到,现在出了事让我背锅?容臻天,你哪来的脸!”宁白芷气得浑身发抖,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挥到地上,一片狼藉。
最终,这场争吵不过是争得两败俱伤。他们没在家里待上几个小时,入夜的时候,又纷纷来跟容微月道别。
“妈妈对不起你。”宁白芷哭着抱住了容微月,可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容微月的心底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眼中早已没有了眼泪,因为她的眼泪早就在无数次的失望中流干了。她真的已经习惯了。
后来,当容微月再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她才发觉,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兆的。母亲的远走、父亲的私生子、家族的破产,再到自己被无情地丢下,这一切的一切,既是预兆,也是厄运开端的来临。只是当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未来,即将戛然而止。
外面的烟花绚烂地绽放着,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格外吵闹。容微月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空调开得很足,可她却依然觉得冷,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寒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枕头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她伸手拿过,打开一看,好多朋友发来的“新年快乐”映入眼帘,这才惊觉时间已然滑至零点。
发信人里,傅蔺征的名字排在最前面。
“新年快乐,容微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规规矩矩,连标点符号都一丝不苟,一条中规中矩的信息。
想必是掐着秒发来的,所以他的祝福抢占了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