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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性善之成立 理由根据及意义(第2页)

四、“尽心、知性、知天”。人生活在世界中,不仅面对人与人的关系,同时还面临人与超越者——在儒家这里是天——的关系,存在着“天道性命相贯通”的问题,后者涉及人生信仰、终极关怀等一系列问题,对人之存在具有更为根本的意义。孟子“道性善”亦包括对这些问题的理解与思考:“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孟子·尽心上》)在孟子那里,天虽然是超越者,但它不是外在于人发号施令,而是内在于人之中,赋予我们心与性。所以扩充我们的心,实现我们的性,便可理解天,理解天的意志所在。同样,保存我们的心,养护我们的性,便是在侍奉天,是在尽我们的“天职”。这样,扩充、完成我们的善性便不仅仅是一种伦理活动,同时还是对超越者——天的回应,这种回应又反过来塑造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赋予我们存在的终极意义,使我们在“上下与天地同流”的精神活动中,感受到自身的价值与尊严,意识到自己的职责与使命,产生出“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的坚定信念。诚如牟宗三先生所言:“孟子性善论,一方面为儒家成德之教提供了人性论的可能依据,另一方面也为儒家‘天道性命相贯通’的形上信仰,建立了一套‘即内在而超越’的理解形态。”[53]所以孟子“道性善”虽然是一种人性论,但同时还关涉到与超越者——天的关系,是在天人关系的维度下展开的,可以说,孟子通过肯定性善保证了天与人的内在联系,使人与天的沟通、交流成为可能,从而为解决人生信仰,实现终极关怀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进路,其性善论又具有宗教性的功能与作用。

以上所论,便是孟子“道性善”的基本内容,包括了孟子对人性的内容与作用、人的价值与意义、人的终极关怀等一系列问题的思考。人们之所以对孟子性善论感到不好理解,并产生种种误解,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没有从孟子自身的理路出发,没有用孟子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而是将后人的思维带入其中。例如,很多学者将“孟子道性善”理解为“孟子认为人性是善的”[54],实际上《孟子》一书中只说“孟子道性善”“言性善”,而“道性善”“言性善”是宣传、言说关于性善的一种学说、理论,是不能直接等同于“人性是善的”。“人性是善的”是一个命题,是对人性的直言判断,而“性善”则是孟子对人性的独特理解,是基于孟子特殊生活经历的一种体验与智慧,是一种意味深长、富有启发意义的道理。理解孟子性善论,固然要重视孟子提出的种种理由与根据,更为重要的则是要对孟子“道性善”的深刻意蕴有一种“觉悟”,而这种深刻意蕴绝不是“人性是善的”这样一个命题所能表达得了的。如果一定要用命题表述的话,孟子“道性善”也应表述为:人皆有善性;人应当以此善性为性;人的价值、意义即在于其充分扩充、实现自己的性。

所以孟子“道性善”并非提出一种人性假说或理论预设,而是发现了人性中的一个基本“真理”,即“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也就是人皆有善性,并进一步指出人只有扩充、实现自己的善性,才能获得人的价值与尊严,才能获得人格平等,才能获得人生之乐,才能实现“尽心、知性、知天”的终极关怀,从而确立起人生的目标与方向,为中国人提供了基本的生活“样式”,在思想史上产生了深远影响。故唐宋以来,不断有学者称赞孟子“道性善”“功不在禹下”,认为“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孟氏醇乎醇者也”。[55]从这些对孟子的称赞来看,当时的学者显然尚能理解孟子“道性善”的真实意蕴,及其在道德、政治实践中的现实意义。现代学者由于“以西释中”,不从孟子自身的理路出发,不体会孟子“道性善”的真实意图,结果将孟子性善论看作难解之谜,并陷入琐碎的概念争论之中。而要解开孟子性善之谜,了解孟子“道性善”的真实意蕴,就必须“回到孟子去”,从孟子的内在理路出发,体会孟子倡导性善的良苦用心和真实意图,庶几方可得之。

[1]张秉楠:《稷下钩沉》,289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2]郭沫若:《十批判书·稷下黄老学派的批判》,167页。

[3]庞朴:《告子小探》,见《文史》第1辑,北京,中华书局,1962。

[4]有关孟子年谱,较早的有元代程复心的《孟子(轲)年谱》,较著名的则有阎若璩《孟子生卒年月考》、周广业《孟子四考》、狄子奇《孟子编年》、崔述《孟子事实考》及近人钱穆《先秦诸子系年》、罗根泽《孟子传论》(见所著《诸子考索》,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等。

[5]此说最早由元代程复心《孟子年谱》提出,孟子生卒另有几种说法,大致有十年出入,但对我们这里的讨论影响不大,故不一一列出。

[6]参见郭沫若:《青铜时代·宋钘尹文遗著考》《十批判书·名辩思潮批判》;钱穆:《先秦诸子系年考辩·孟子弟子通考》;庞朴:《告子小探》,其中以庞朴考辩最为详尽。

[7]赵岐在《孟子注》中说告子“兼治儒墨之道”,当亦指此而言。但他认为告子为孟子弟子,则有误。显然,他并未曾对告子详加考订,只是想其当然。

[8]梁启超:《墨子年代考》,见《墨子学案》,168页,上海,商务印书馆,1921。

[9]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孟子在齐威王时先已游秦考》,314~317页。

[10]《孟子·尽心上》“齐宣王欲短丧”,则孟子到齐国时,齐宣王即位不久,故孟子这次到齐国的时间分歧较少。参见狄子奇《孟子年谱》,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孟子自梁返齐考》。

[11]孙以楷曾指出,《孟子·告子上》“牛山之木尝美矣”的牛山位于齐国附近,以此推断孟子、告子的辩论是在齐国。但“牛山之木”一章是否即是孟子与告子的谈话,尚不能肯定,故只能是推测。见所著《稷下人物考辩》,载《齐鲁学刊》,1983(2)。

[12]《郭店楚墓竹简》中《六德》《语丛一》等均提到“仁内义外”,学者对此已有涉及,但更为深入的讨论尚有待进行。

[13]狄子奇《孟子编年》云:“平陆为古厥国,即鲁之中都。在今汶上县,与邹相近。”列“之平陆”于见邹穆公后。一说平陆为齐国边境邑名,“之平陆”为孟子自齐返鲁后事。(参见孙开泰:《孟子事迹考辩》,见《中国哲学》第10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3)但为孟子早期的活动则是可以肯定的。

[14]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宋偃王称王为周显王四十一年非慎靓王三年辨》,317页。

[15]钱穆:《先秦诸子系年·靖郭君相齐威王宣王与湣王不同时辩》,342~343页。

[16]参见李学勤:《“五十以学〈易〉”问题考辨》,见所著《〈周易〉经传溯源》,50页,长春,长春出版社,1992。

[17]牟宗三:《心体与性体》第1册,216页。亦可参见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先秦篇》,第三章第五节“性字之流行及向人性论的进展”。

[18]《吕氏春秋·仲春纪第二·贵生》:“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所谓全生者,六欲皆得其宜也。所谓亏生者,六欲分得其宜也。”这里的“生”即有“欲”之意。

[19]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先秦篇》,163页。

[20]张岱年:《中国伦理思想研究》,96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北京大学《荀子》注释组:《荀子新注》,北京,中华书局,1979。

[21]黄彰健:《孟子性论之研究》,载《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台湾),第26本,1955。

[22]徐复观:《中国人性论史·先秦篇》,203页。

[23]廖名春:《荀子新探》,98页。

[24]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原性篇》,27~28页。

[25]许维遹:《吕氏春秋集释》下册,635页,北京,中华书局,2010。

[26]何宁:《淮南子集释》下册,1330页,北京,中华书局,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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