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中的一切,都被仙法保留如新,千年来未曾旧过。
这是帝君为等一个姑娘嫁他而准备的婚宅。
这一等,就等了数千年。
等到外边朝代更迭,等到外边的百姓子孙万代,等到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他终于等到了啊。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独孤极屏退仆从,牵着她的手,在院里慢慢走,指着树上的一个个囍字,檐下的一盏盏红灯笼,路旁一樽樽缠棠枝莲的落地琉璃灯,道:“这都是我亲手做,亲手置下的。”
他嗓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转过脸来看她,眼底却藏着些许得意,些许不自在。
“全是你亲手做的?包括那些树,那些花草,这一块块铺地的砖?”
白婉棠原想调侃他,缓解一下再次涌上眼眶的酸热。
却见他点头,“嗯。”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环顾这里的一砖一瓦。
他站到她身后去,左手环着她的腰,右手把着她的手,带她蹲下来去看地上的砖。
砖上,有的是树,有的是阴阳关独有的野兽,每一个都形态不一。
他说:“白仙仙,我都记得的。阴阳关的每一天,我都记得很清楚。”
那时,他与她住在山洞里。除了那洞,那里的一针一线,一凳一木,都是她亲手布置的。
那是他们在阴阳关的家。
在她不在的那数千年里,他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他找回了她,和她成了亲,就在这她心心念念的繁华都城,让她住在他亲手布置好一切的房子里。
这是他们在人间的家。
她布置的家门口是树林,是时不时冒出来的野兽。
他便也在砖上刻上树,刻上那些野兽。
好似已经来了新家,又好似还在旧家里。
白婉棠鼻头发酸,眼眶热得厉害。
她咬唇忍了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终忍下了眼里要涌出来的泪意,轻轻踢他:“你又引我哭。”
“我没要你哭。”独孤极带着她继续参观,往后院去,似漫不经心地道:“白仙仙,我错了。阴阳关三年,我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