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衣物、洗漱用品都是从咱们宫中搬来的,娘娘用的惯。倒是这些家具摆设,着实是有心了。”令夏抿抿嘴笑道。
虽是侧殿,此处也有正屋一间加耳房,门外的小院子由影壁阻隔,种着一棵老柳树,能在晚上看到月光洒落。
顾逢锦环顾四周,见紫檀木的拔步床,配同色贵妃榻,还有光可鉴人的铜镜,梳妆台上新鲜的花瓶,适合女子使用的家具,房子内一点尘土都没有……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布置过的。
至于是谁那么精心,张全虽然细心,倒也不至于如此体贴。
怜香惜玉互相交换一个‘懂了’的眼神,郎君此番真心可表天地,就是可惜咱们娘娘对于感情如此迟钝!明明在揍四殿下的时候那么果断的!
顾逢锦不知道奴婢们在想什么,她在令夏的伺候下净面净手。
“行了,收拾完东西你们就下去吧,都累了,早些休息。”
“是,娘娘。”
宫女们鱼贯而出,合拢木门。
顾逢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屋子里虽然没有燃熏香,但总觉得处处都有种说不出的熟悉香味,她抱着枕头吸了一口,这种气味让她很安心。
在半梦半醒间,顾逢锦被窗外雷声惊醒,风夹着雨滴呼呼敲打窗户,半夜竟然下起了大雨。
潮湿空气顺着窗缝渗入,那棵老柳树在风里左摇右摆,在窗纸上投下道道影子。
她听见雨滴打在瓦片上的动静,正犹豫要不要去查看一下窗户有没有关严。
过了会,似乎就听到有人在门外走动。
顾逢锦爬起来,披了件衣服走出去。
“令夏,不用值夜了,我……”
打开门,她没想到站在外头的人是嵇玄。
年轻的皇帝也未着冠服,他披散着长发,只穿着件白色寝衣,胸口衣襟凌乱,露出一小片肌肤,看起来像是突然起身过来的。
两人面对面呆愣了片刻,似乎对于这样不成体统的相见略感不适。
顾逢锦忙低下头,小声:“陛下怎么来了。”
嵇玄从面前姑娘绯红的面庞上艰难别开目光:“我,来检查一下窗户,此处房间长久不住人,怕会破损漏水。”
“如此交由宫人即可,陛下怎么亲自来了。外头风大雨大,衣服都淋湿了。”顾逢锦有些不赞同道。
她看到男人潮湿的、还在滴水的长发,肩膀部位完全湿透的衣衫,而他本人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不停地盯着她瞧。
顾逢锦别开眼,看到旁边耳房里莫名亮起来,又很快熄灭掉的烛火,大半夜的叫宫女们瞧见似乎也不太好。
“陛下,进屋来擦一擦吧。我去找把伞,你可不要淋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