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个黑衣男子敲开崔家的门,交给崔显一方锦盒,道:“这是我家郎君命我送给此家小娘子的,郎君说他对小娘子一见如故,便借花献佛,将小娘子的心仪之物买下赠予佳人。”
崔显很谨慎,没有收东西,只说:“我家没有女儿,郎君怕是找错了地方,您请回吧。”
话音方落,便将门自内关上。
巷子外的马车里,徐泊舟看着锦盒里的荷叶洗,兴味地挑了挑眉:“这户人家倒是将女儿看得紧,怕是不会答应嫁给你做小。”
赵檐的目光没有自手中的书卷移开,淡淡道:“你心悦这家娘子莫要拿我当幌子。”
“送东西过去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而且我徐泊舟虽爱采花,可从不夺人之好。”他抱着胳膊靠近赵檐,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说真的,阿檐,我觉得你和那个小娘子以后定会再相见。”
赵檐是皇长孙,久居京都,那个小娘子只是一介平民,二人如何会有牵扯?
他将书卷起来推远徐泊舟,只当他又在胡言乱语,朝外吩咐道:“去禀报林御史,告诉他我们先行回京,不必相送。”
既然这里没有他梦中少年的踪迹,也没有必要再久留。
马车轱辘滚动,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浅印,蜿蜒消失在冬雾之中。
“今天的雾好大啊!”崔蘅推开谢家的门,朝冰冷的手呵了口热气。
崔家已经好几日未开张,崔蘅明白家里的银钱吃紧,便想趁着即将过节,小孩子多的时候多卖点烤番薯。
她和谢令闻一醒来便回了崔家,谁知一推开门便见崔显站在院中,瞧着像在特意等她一般。
“阿爹怎么站在这儿?”
崔显面色凝重地问道:“阿蘅,你近几日是不是与陌生男子见过面?”
崔蘅想起徐泊舟,心里猛地一沉,面色却不动声色地道:“没有啊,我没怎么出过门。”
“没有便好,今日有个穿着不俗的男子寻来说他家郎君与一家小娘子一见如故,特此来送礼。”崔显松了口气,“想来是找错了人家。”
崔蘅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为了不叫家人看出不对劲,她连细问都不敢,“那应该就是找错了人家。”
崔显没看出她的不对劲,叮嘱道:“近日城中来了御史,粟花事毕之前,你与令闻莫要独自出门。”
崔蘅乖乖应了,转而问:“阿爹,堂兄的事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陈娘在酒馆里帮丽娘打下手,崔老太也被送回了乡下,崔显叹了口气,沉重地道:“大约是没有了,天下那么大,我们无权无势,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崔家这几日为寻崔安已经近乎于散尽大半家财了,他们到底还是要过自己日子的,只能帮到这里了。
崔显轻叹道:“即便是申家在此事中也不敢出头,实在牵扯太广,御史最终多半也只是抓几个替罪羊了结。”
事情果然如崔显所料,申家的大门一直紧闭,直至御史砍了几个家中私藏粟花的人,街上的血腥气堪堪散去时,申家的下人才敞开大门。
寻常百姓见豪门望族开始走动,才放下心来出门正常劳作。
崔家也正式打开铺子的门待客,临近新年的喜气并未冲散这几日的阴晦,街上的行人仍寥寥无几,各个铺子皆生意凋零,就连崔蘅的烤番薯都没小孩子光顾了。
崔蘅在书房瞧谢令闻写字,她看着宣纸上皎若游龙的墨字,忽然闪出一个赚钱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