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暴露在空气中,耳边兵荒马乱声无比清晰,骊珠打了个哆嗦。
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此刻在战场上,随便一只箭矢,或者一枪,就能要了她的命。
裴照野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他会害怕吗?
……反正她现在怕得要死,浑身都在打哆嗦。
弓兵的阵势被陆誉冲乱,双方在混乱中短兵相接。
兵卒去寻马,她看了一眼薛怀芳的方向。
穿着红袍的年轻人在兵卒和谋士的层层保护之下,朝她投来痴迷而恶寒的视线。
骊珠问:“谁身上有红布料?”
几名兵卒刚刚寻到马匹,上马将骊珠围在中央。
“我带了红头巾!”
“给我!”
谁也不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想做什么。
他们看着她缩着脖子,匆忙拾起兜鍪,又双腿发软,差点连马背都翻不上去的样子,俱是心头一凉。
完了,这只怕要有去无回吧。
薛怀芳跟她想得一样,原计划都是趁这次会面,用最小的代价杀掉对方,掌握局面。
所以,为了防止她回城,薛怀芳一定会在温陵城门布下重兵。
他自己更是怕死,盾兵、弓手、骑兵,层层保护,陆誉只能替她暂时断后,绝无冲破重围,取薛怀芳性命的可能。
进不得,退不得。
她就只剩一个突破口了。
骊珠:“去交战地,军侯也好屯长也好,先找到谁,就告诉他们清河公主在此,让他带着他的部下,随我一道去东南方的滦水河道!快!”
“是!”
时下大雍军制分部、曲、屯三级。
校尉率部,部下设曲,五百人一曲,由军侯统领,曲下有屯,屯长手下有五十人。
不管此刻战场上建制再乱,兵卒们都不会单兵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