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玩了一辈子鹰的人,被鹰啄了眼!这个清河公主,平日装得柔柔弱弱,骂一句能哭三天的窝囊废,竟然能把我兄长给耍了!”
郭夫人拾起木牍,扫了一遍。
“莫非她寄信时,就猜到信或许会被尚书令大人扣下,所以提前备了两份?”
“我兄长当然要扣,也不看看她都想了什么鬼主意。”
覃戎伤还未好全,稍微发怒,便胸口剧痛无比。
他摁着胸口,满头大汗道:
“有了这个什么流民军,地方就有了直属朝廷的兵力,日后无论外战内战,能仰仗的就不只我们覃家了!”
郭夫人沉思片刻:
“流民军不过临时征召而来,没有经过常年训练,也不够忠心,恐怕不堪驱使。”
“这不重要。”
覃戎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
“重要的是,朝中一旦应允,公主就有兵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之前公主在伊陵郡做的那些事,大家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兵,性质就全然不同。
可最让人咬牙切齿却无可抗拒的是——
外敌当前,南雍需要兵。
理论上公主不可干政,不可掌兵,然而国家存亡的大事面前,哪怕是伦理纲常,也得往后让让。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一夜之间,这个不起眼的公主就站稳了脚跟,不是那个沈负一推就倒,无处哭诉的小窝囊了?
覃戎:“……我现在就得杀了裴照野。”
郭夫人却摁住了他的剑。
“倘若公主为他请旨,让他做了这个流民帅,找你要人,你当如何?”
“……裴照野抢我三十万石粮草,我杀他难道杀错了?”
“夫君莫忘了,常平仓里的粮,或低价卖出,或直接送,本就该给绛州赈灾,而非覃家私产。”
郭夫人平静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