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寄给她父皇,一封寄给太傅。
之所以这么多此一举,是因为骊珠担心她的信被覃敬截下。
换做以前,一个公主的家书无人会看,但现在她领伊陵,外人不知,朝中不可能不知,覃敬必定会防备着她。
骊珠在朝中没有势力,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太傅。
假如父皇看不到这封信,太傅看过,也一定会替她在朝会时呈上。
如此谨小慎微,反复斟酌,骊珠这才稍稍安心。
准备吹灯入眠时,给她铺床的玄英忽然道:
“……这个小包袱里面是什么?”
骊珠顿时扑过去摁住。
“是……是我的小衣。”骊珠声音微弱,似是羞赧。
玄英奇道:“小衣怎么了?你的小衣都是我日日清洗的啊。”
“……好玄英,总之,这个包袱就放在这里,不必打开,可以吗?”
玄英虽然觉得奇怪,然而她摸过,里头像是衣物之类的东西,也就没有多问。
玄英和长君关上了舱门。
黑暗中,骊珠这才做贼似的,默默抱住了那个小包袱,耳根有些热。
这里面装的是裴照野落在官署内的衣物。
这趟前往雁山,不仅裴照野不在她身边,就连陆誉也被骊珠留下来镇守伊陵,以免郡内和红叶寨无主,被人钻了空子。
骊珠很害怕。
她怕她不能说服雁山的起义军,更怕裴照野一时冲动,做出了不可挽回之事。
覃敬若在朝中拱火,一道诏令就能将反贼的名头烙印在他身上。
——覃家人似乎很想要他死。
虽然骊珠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裴照野现在在做什么呢?
可千万要等等她啊。
抱紧了那个还残留着他身上气息的小包袱,骊珠阖上眼,浓睫不安地微微颤动着,一夜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