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骊珠,从来恪守礼节,即便早已谈婚论嫁,也不敢唐突冒犯,唯恐她将自己当做急色之人,对他生出厌恶。
这个人,与骊珠才相识多久?
覃珣生平极少有挫败感,这是第一次。
他望向骊珠,看着这个他自幼当做妹妹,当做未来妻子珍重喜爱的女子,心中涌起淡淡悲痛,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怨怼。
一个相识不过十数日的放浪山匪,难道真的比得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对了,”他压下心中杂念,对骊珠柔声道,“上次公主提及的调粮一事,宛郡那边有回信了。”
骊珠顿时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如何?有余粮吗?”
覃珣道:“宛郡的常平仓目前有一百七十万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谷粟,如果真如公主所言,绛州今年歉收,查明雁山有饥荒的情况,宛郡可以抽出三十万石粮支援,我已回信让我二叔尽量游说,兴许还能再加十万。”
三十万石!
骊珠握着手里的饼,连咀嚼的动作都一时忘记,默默计算着。
“我记得,雁山所在的平宁郡大概有七万多户,一户按五口人计算,约三十五万人,算上运粮途中三十钟致一石的损耗,若是紧着点,够半月的救济,但若是经手官员手脚不干净,加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还不够。”
只有粮食够多,因生存所迫加入雁山起义军的百姓才会更少,薛氏兼并的势力才不会太强。
日后……也不至于让平乱的覃家一步登天。
骊珠略有些心虚的朝覃珣投去视线。
他帮了她的忙,日后却会阻碍他自己家族的发展。
骊珠虽然不会因此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但看到覃珣如此尽力帮忙,良心不免有些愧疚。
“但三十万石也很多了,覃珣,多谢你愿意帮忙。”
色若春晓的世族公子看向她的目光浅含情意。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公主若真想谢我,唤回从前的称呼,我便心满意足了。”
覃珣期待地望着她。
骊珠:“……”
不行,她有点说不出口。
“什么称呼?说来让我也听听。”裴照野似笑非笑地问。
覃珣眉目冷淡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