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正是求学入仕的年纪。
一时走神,骊珠没来由地想起了裴胤之身上的疤痕。
除了与北越军和乌桓人交战留下的新伤,他的背肌上还有许多纵横交错的陈年旧伤。
浅的只割伤表皮,深的却似切断过肌腱,再被蛮横地拼接缝合,令本就健硕如山峦起伏的体廓更添几处粗犷沟壑。
裴胤之有一副完全不似文臣该有的体格。
“少时求学拜师,山高路远,免不了遇上些凶狠匪徒。”
骊珠拂过这些疤痕时,他总会捉过她的手指轻吻,黑眸里的光很深。
“公主会嫌弃吗?”
骊珠那时摇了摇头。
豪门华宗的子弟到了年纪,家中自会备上几大车财货,几十上百的卫队,乌泱泱护送着去向天下闻名的大儒学经。
可这些人出仕后,只知结党营私,将家族利益置于百姓性命和国家存亡之上。
而裴胤之这样的栋梁之材,却连求学都求得九死一生。
她很心疼他。
步撵恰在此时途径兰台石室。
骊珠眼前一亮。
她让人落辇,召来兰台石室外的卫兵问:
“太傅今日在吗?”
卫兵恭敬答在。
骊珠顿时绽开笑颜。
下了步撵,她回头对玄英道:
“去清河前,我得向太傅讨一件东西,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年轻女官想了想,试探问:
“公主是为了……您方才说的那个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