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以前那种带着点儿不耐烦和说教意味的躲闪,而是一种窘迫。对,就是窘迫,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以前的韩老四,虽然是个军官,但身上愣头青的劲儿还没完全褪去。
倔强,偏执,总觉得自己最对。
可现在,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眉眼间竟然有了一种沉淀下来的稳重和沧桑。
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
倒像是一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
是这次受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让他脱胎换骨了?
韩清韵在心里想着。这样也好,人成熟点儿,总不是坏事。
她站起身,重新倒了半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韩立冬慢慢转过头,终于看向了自己小妹。
她还是那个样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朴素的衣裳,但难掩绝色,一双眼睛清凌凌,像能看到人心深处。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眼里的复杂。
他想跟她说点什么。想道歉,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轻了。他做的那些混账事,一句“对不起”怎么够。
而且,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变化。
难道要跟她说,四哥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活到七老八十,现在我是重生归来的钮祜禄·立冬。
可是那个“梦”,他必须得跟她说。
因为在那个梦里,他小妹的结局太惨了,太惨了。
而韩清韵想的是,现在人醒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跟家里报平安了。
这事儿也得讲究个策略。
现在大半夜的,家里人肯定都睡了,这时候打电话回去,非得把“老两口”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还是等明天再说。
韩立冬把水都喝掉,放下水杯,“小可,你去招待所好好歇歇,我这没问题了,你在这也是受罪。
部队的招待所很近,你去那儿睡一觉,明天再来。”
韩清韵倒是没跟他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