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石广天的妻子的调查,并没有松懈。
案发那天晚上,石广天的妻子在理发店内,一直到打烊,由店里的老伙计阿财陪同着,把当天的营业收入带回家中,此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这一点,由石家的邻居夫妇证实。
石广天被杀的猴山,位于郊野公园的石梨贝水塘,除非石广天本人心甘情愿地跟随着她去那个地方,否则一个女人,没有办法把一个男人弄得到那里去。
用车子把他运去那个地方然后杀掉。
但是根据他们对石妻的调查,石妻不会驾驶,用车子把丈夫运送到那里去杀掉的说法不成立。
那晚上,案发的当晚通过电台热线呼吁市民提供资料,当时邝其健邀请了钟华生一起上电台直播节目。一对青年男女打电话来说当晚路经该处附近,见到一辆货柜车从那地方经过。钟华生问:“有没有猴子?”
“猴子?”打电话来的男青年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有猴子的?有!货柜车里有一个铁笼,铁笼里面关着猴子!”
钟华生的思路永远比别人快。警局方面却还是从着最基本的做法去做,派人去调查货柜车的资料,同时还从找寻死者的身份上去着手追查。
石广天的妻子叶群好,年龄比丈夫小四岁,石广天死时她是五十八岁。据调查所知,叶群好在几年前已经笃信佛教,吃长斋。得知丈夫身故后,更是住进了斋堂,与青灯木鱼为伴,潜心长修了。
出售营业尚好的理发店,也正是她遁入空门,彻底了断尘缘之事。
对于叶群好其人,坊众倒没有好评。
有刻薄一点的说法是,她有今天,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对于一个曾经背叛过丈夫的女人,到斋堂去清修,倒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归宿。
原因是当初她是理发店老板娘的时候,与那时身份是店员的石广天搞上了,1989年时和石广天公然姘居。她丈夫心脏病突发身亡,很多人都说是她气出来的。
丈夫死后,她顺理成章地跟石广天结婚。
石广天也由一个打工的洗头师傅,摇身一变成为理发店老板。因此他们说一个人行起运来,现成当一个老板,旁人是羡慕不来的。石广天若是年轻俊俏还说得过去,偏偏他到这个店子打工的时候,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爱情有什么魅力魔力,那真是天知道!
钟华生打电话给邝其健:“又在办公室里拼命?出来散散心怎样?”
“出来散心?你不用工作的吗?”邝其健看看腕表,这时候正是上午十一时,华生应该还在杂志社没下班。
“不用看表了,我的时间灵活运用,不用坐班的!”钟华生就像看到他的举动,在电话那边说,“又是一晚没睡,开通宵了?”
“你又知道?”
“我猜的!”钟华生“嘻嘻”一笑说,“果然是神探风范,不破案,家都不回!”
“别损我了!打电话来,有事吗?”
“没有事就找不得你了?非要跟案情挨上了边才叫得你出来呀?”
“没有事你才不会找我呢!说吧,到哪里见?”
邝其健说:“要不,我去你杂志社门前接你?”
“哎!——拜托啦,不要坏我的事好不好?我今天和昨日一整天都没有回去了,你这一去不是公告了天下我没上班吗!老总不炒我鱿鱼才怪!还是我兜过来接你,我们去找个地方喝两杯好了”
“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我猜你现在也不反对见我?”
“华生,我说你入错了行!干脆我和上头说说,你来我们重案组做算了。省得你时常心痒痒,兜来兜去总是记挂着案子里的事!”
“当记者不好吗?白宫的‘水门事件’也都是记者捅出来的呢。记者无孔不入,上天入地,有哪一样职业比这更有挑战性呀?”
“你这是记者侦探两边踩,最贪心就是你了!”
“那么,你下不下来?我就快到你门口了!”
“我有说过我不来吗?”
与钟华生见面,是一件愉快的事。钟华生对案件的挖掘精神,就如同他对新闻的穷追猛打一样,非要弄到水落石出不可。
“你到货柜车同业协会去查过了?石广天被杀那晚上,不是有一对青年男女说见到过有辆货柜车路经该处吗?”
坐在酒吧里,钟华生一来就问。
邝其健苦笑,“你当货柜车业内的司机是你上班一族,开工打咭的呀?你知道每天有多少辆货柜车在路上行驶吗?港九地区,落马州黄岗口岸中国大陆,要调查他们的行踪,要派出多少个探员去不同的地方?我们是在干汪洋大海里捞针的工作!我们的警力所限,就光是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货柜业工会里去作问卷调查,也耗力不少,结果是什么也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