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维维:“不,你一定要说清楚!许多天了,你一直像影子似的跟着我!”……
田朝:“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穆维维:“只要愿意,一切都可以说清楚。”……
田朝蓦地盯住了穆维维的眼睛,双眼突然眯了起来,射出两道凶光。穆维维吓坏了,一下子咬住了指甲……
“说不清楚!永远也说不清楚!”田朝后退了几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维维愣了一会儿,猛地转回身子,冲镜头大叫起来……
画面在这里结束了。
桑楚按了暂停,回到原位坐下,缓声道:“田朝走了,那支儿歌使他恢复了意识,穆小姐也无形中免除了一场可怕的悲剧。也许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穆小姐也同样这样告诉了我,田朝第二天的确没来。但是,他第三天又来了,那天晚上——”
穆维维避开了桑楚的目光。
“是呀!精神病人的心理很难把握,说不定他那两天一直处于一种内心挣扎中。我去取磁带时,已经了解了这一点,田朝的母亲证实,那两天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更拒绝服药,其实,那药就放在他的衣袋里,是在康复医院开的,可是他没吃。处在这种情况下的田朝,又一次等到了你,其目的就可想而知了。你也承认,他那天晚上确实用白纱巾威胁过你。随后,你便提出请他喝酒,但他要吃牛肉拉面——他的确饿坏了,接下来,你们便到了那个面馆。”
故事终于又讲了回来,桑楚看出,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口才十分满意。
“十点钟左右,面馆的服务员发现他被杀了。”桑楚提高了声音,“凶手还能是谁!”
“不!”穆维维捂住头大叫起来,“我没有杀人!”
桑楚伸过头去:“你没杀人?那会是谁?”
“是他!”穆维维一指远处那个扁鼻子,“他去过面馆!”
扁鼻子噌地跳起来,二毛一抬手把他拉了回去:“坐下!浑蛋!”
“不是我!”扁鼻子吼了起来。
桑楚充满兴趣地望着对方那张十分不中看的脸,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扁鼻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桑楚捏了捏他发达的二头肌,又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是呀,你要是想弄死谁,根本就用不着下毒。回去吧。”
穆维维叫起来:“你说他不是……”
“冷静点儿,穆小姐,我压根就没这么说。”桑楚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别激动,我马上就要说到问题的关键之处了。”
人们顿时屏住了呼吸。
桑楚站起身来,走到那鱼缸前,左手扶住了它的边沿,道:“最早引起我注意的就是这个漂亮的鱼缸。”
穆维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而此刻最为激动的则是二毛,他早就猜测问题在鱼缸上。只听桑楚悠然说道:“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鱼缸仅仅是为了存放一缸清水。还记得吗,穆小姐,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提出过这个问题,你的回答是电热器坏了。我完全相信了你的话,是的,电热器一旦跑电,别说几条鱼,就是头骡子也得被电死。有趣的是,尽管我相信了你的话,却无法在脑子里抹去这个感觉,一连数天,老好像有数不清的鱼在我脑子里游来游去。真没办法,侦探的思维的确有许多不同之处。我们再一次检查了田朝的尸体,并且最终确认了他的中毒途径,氰化物是从他手腕上的抓伤进入血液的。刚才我说过了,田朝几乎两天没吃东西了,而且体质一向很弱,这时候,毒物对他的作用就更明显了。而抓伤他的能是谁呢?只能是穆小姐!”
这一次,穆维维没有再发作。只是那张脸简直无法再看了。
“你在逃跑时抓伤了田朝,使得藏在指甲里的毒物进入对方血液,轻而易举地把他杀死了。”桑楚走近对方,弯下了腰,“能让我看看你的指甲吗?”
穆维维机械地抬起了双手。
“不,右手。”桑楚吹了声口哨,“啊,好长的指甲,它藏下些毒粉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无名指的指甲不太整齐。”
穆维维突然声嘶力竭地叫出声来:“不!他不是我杀的!”
桑楚听见扁鼻子发出一声冷笑,他倏地抬起身子:“闭嘴!你这个浑蛋!”
扁鼻子赶忙收敛了笑。
桑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说下去:“由于以上的推断,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鱼缸上。我基本相信,那鱼不是触电而死,而是死于毒,你在给鱼喂食的时候,无意中把毒物带进了水里。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去鱼市买了两条独眼金鱼。当我再—次来到林荫路九号时,令尊大人,也就是穆市长正好在家,他告诉我,你去发货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并且吃了一顿味道很纯的鲁菜。但是,你一直没有回来。我不便当着市长的面进行我的试验,便叮嘱市长把我的鱼放缸里就告辞了。”
穆维维双目无神地望着地板,没有任何表示。桑楚走到墙角,拿起了那只装鱼的瓶子。
“直到今天来时,我才发现穆市长并没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鱼还委屈在这里。但是,请千万记住,任何小动作也瞒不了桑楚,这话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干得很愚蠢小姐!你以为重新买两条鱼就能骗过我吗?这简直是笑话,我那两条鱼分明都是左眼瞎了,而现在这对宝贝,却一左一右。并且一天不见就长大了一圈儿,这可能吗?再看那鱼缸里的水,清澈透明,远不像那天我看到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从留在玻璃上的水迹看,它足足高出了一公分,见鬼!水只能蒸发得越来越少,绝不会升高。这足以证明,鱼和水都是假象,是昨天夜里干的小动作。到此为止,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穆维维一动不动。
“真累!”桑楚坐回沙发,喝掉半瓶矿泉水,用巴掌抹了抹嘴,“抬起头来,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