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欧阳云的喉咙深处发出一种轻微的、但无比惊恐的叫声。
她抬起脸,瞪大一双因为惊恐而放大了瞳孔的眼睛,盯住案桌上的微型录音机。
录音机在转动。
高原的声音在颤抖:
“……叔叔,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我妈妈她怎么了?啊?我妈妈怎么了?……”
母亲毕竟是母亲啊!
她能承受得了一切降临到自己身上的痛苦、灾难和屈辱,但是,她却承受不了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这可怜的、发人心酸的、如泣如诉的声音。
刹那间,欧阳云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一汪泪,抑制不住地冲出了她的眼眶。
突然,她尖叫起来:
“别放了!别放了!我……我……”
这尖叫声,像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
我立刻关上录音机。
我控制着内心的冲动,冷静地问:
“从5点20分离开公司,到快10点钟你才回到家。这中间,除去坐车的两个小时,那剩下的两个多小时里,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欧阳云捂住脸,哭了起来。双肩不住地**着。
“……我孤儿寡母的,我还带着一个孩子,我的孩子还未成年,我过日子容易吗?……我,我……王少怀的死,怎么能让我承担呢?……”
虽然她是答非所问,但我预感到谜底就要揭开了。
我注意到,在她这句思路混乱,近乎呓语般的哭诉里,第一次把“王经理”的尊称改为“王少怀”!
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啊!
我立刻接上去:
“你和王少怀是一般关系吗?”
我也随之改称王经理为王少怀,同时加重“一般”二字的语气,意思是“不一般”。
“……呜……呜……”
欧阳云仍在哭。
是没听到我的提问吗,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呢?
我立刻换了一个方式,由提问改为反问:
“不是一般关系吧?”
听来轻松的反问里,蕴含着不容抵辩的压力。
欧阳云没有回答。但是——
她点了点头。
好!要的就是你这一点头。
这一点头,已使欧阳云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