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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马彤自听了范心诚一番话后，老是设想死者妻儿的处境，心里产生了怜悯和不安的感觉。这种情绪酝酿了一段时间后，马彤逐渐对此案滋生了好奇心。她跑到图书馆将有关此案的所有报章和杂志的报道、采访都复印下来，在一天家务完毕后，于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阅读并做了一些笔记。一连几天范心诚都没有来电，马彤心里开始犹豫是否要插手。如果她狠下心肠来不管，内心便泛起丝丝的悔疚，脑海中总浮现出小孩哭泣的情景。家庭中失去了父亲和丈夫，孤儿寡妇该是一件十分悲痛的事。对于不幸的人我能做点什么呢？问题是我有能力去解开谜团，管与不管全在于我。

两天后，范心诚来电。马彤还是婉拒了请求。最后，范心诚说：“我的朋友和我以及死者的家人都恳请你帮忙，我已没有什么话可以表达我们的诚意，马小姐求求你！”

马彤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参与陈美莲案，有其一必有其二，接续的麻烦想来是免不了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两样要求。”

范心诚高兴极了：“你答应了，真是太好了。不管什么要求，我范心诚说了算数。”

马彤道：“这案件有可能涉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调查的过程中或许会遇上危险，基于安全考虑，第一，你不能将我家电话及住址告诉你的朋友以及其他任何人。第二，你是我与外界联络的唯一的人，一切不要张扬，保守秘密。”

范心诚听后：“就这两条，我答应你。”马彤说：“这很好，现时要做的是到死者家里作家访，你的朋友也约去，大家见见面……”

马彤约范心诚在一处会合，然后到死者家里去。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梁燕北已经等候了三十分钟。梁燕北见马彤便迎了上去，说：“你好！我是梁燕北。你来了，真好！案件可就有希望了。让我来介绍，这位是宋太太。”

宋太太约莫三十六七年纪，中等身材，面色灰黄，容貌憔悴。马彤跟她打过招呼，说过一些安慰话后，不等其他人开口，便单刀直入：“宋太太，恕我言语直接，宋先生在遇害前有什么反常举动没有？”

宋太太答道：“志安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如果心里有事必定会神情慌张，但是，他在离家之前跟平常一模一样，没有神色不对或胡言乱语，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宋太太话未说完，泪珠便滚滚而下，双手掩面呜咽起来。

她抽泣道：“为什么去之前不跟我说点什么……谁会如此无良杀害了你？”

马彤见她情绪激动，便柔声地说：“宋太太别过于伤心，稍微冷静点。我希望能帮你，不过，你得将事情叙述清楚，明白没有？”

宋太太点了点头，强制住自己的哀伤。马彤稍微等候了片刻，让宋太太精神安静下来。

马彤问：“宋先生最近有没有交上新朋友？”

宋太太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其实，志安他性格孤僻，平常所交往的就是几个老同学、旧朋友，梁先生便是其中一位。他生活尚算规律，很少晚上外出应酬，只是看看电视，翻翻书本而已。我们的家，地方狭窄，一般白天他到柴湾去写作。他在柴湾租了一间三百呎的单位作为工作间，每天五时过后便回家。”

马彤继续问：“你们的经济有没有出现问题？”

宋太太答：“我们谈不上富裕，但生活开支一向都可以维持，他是个自由撰稿人，平常的稿酬勉强能应付家用。我当一份兼职秘书，额外的消费就没有问题。志安他为人老实，不愿意向人借钱，故此，长期以来都没有欠债的习惯。”

马彤接着问：“宋先生最近可有跟你提及一些其他事？或者，他的情绪怎么样呢？”

宋太太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没有！没有什么特别。如果有的话，就是他有一篇中篇科幻小说刊登后得到同行的赞扬，他的心情自然是高兴的。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什么！”

马彤好奇地问：“你刚才说，他写科幻小说？”宋太太道：“是呀！他就是以科幻小说起家的，此外，他在报章上还有一些专栏。”

马彤说：“好吧，我所问的就是这么多，可以参观一下宋先生的藏书吗？”宋太太说：“当然可以，但不要见笑就是了。”

宋太太领三人到一间小房，一面墙壁立了一个大型的铁皮书柜；另一面墙壁则放置了一张小书台，叠放在书台上的书架排列了一些小学教科书、漫画和期刊。马彤走到铁皮书架前浏览，发现所存放的都是些现当代文学、历史、风水面相等书籍，种类颇为庞杂。其中有两本英文书，也许英文书夹杂在中文书中较为显眼，马彤特意看了一下书名：一本是《Rions》；另一本是《Ahs》。马彤觉得颇为有趣。在书架第二层的存书上摆放了厚厚一堆纸张和文件，马彤好奇地抽出来看看，不料中间的纸张滑了出来，撒满一地。

马彤弯下腰，边收拾、边道歉：“对不起！我是出于好奇，真不该擅动宋先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