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只眼”仿佛早已把她忘了。“好吧,你明天一早先到天津你娘家躲一躲,过些日子我再去接你。”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不行,你会误事的。”“一只眼”瞪着眼珠子厌恶地说。
但她并不让步,心想再不动硬的是不行了,于是板起面孔,冷笑了一声说:
“误事?哼,告诉你们,不带我走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说着她就向门口走去假装要大声喊叫。可是还未等她走到门口,“一只眼”掏出无声手枪一枪把她撂倒,然后他同“夜猫子”就从后窗跳了出去。
在外边监视的张明,忽然见两个人影向村头跑去,知道是特务想要逃跑,就急忙随后追了上去。
两个特务跑到村头,却不见了卡车,立时警觉起来。“一只眼”对“夜猫子”说:
“你不是说甩掉尾巴了吗?看,现在显然是有人跟踪你。现在咱们只好连夜从山道徒步去沈阳了。为了防备万一,你先头前走,到树林子里等我。”
“夜猫子”向前走去。“一只眼”则隐藏在路旁的枯草丛里窥视动静。
张明追着追着忽然见前边只剩下了一个黑影,知道敌人分开了,一时有些为难。但他踌躇了一会儿,想到这是刻不容缓的时候便警惕地向前边的敌人追去。
这时隐藏在后边的“一只眼”已经发现了他,并且跟在他的后边企图暗下毒手。但他不敢太靠近张明,只是远远地跟着,因此一时也不好动手。
张明没有发觉“一只眼”,只是小心地追踪着“夜猫子”。当他追到一片树林子时,忽然不见了特务的踪影,他知道敌人已经钻进了林子里。他顺月光仔细一望,马上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发现过特务老头和裴原会面。他怕敌人从这里溜掉,于是便顺着雪地上清晰的足迹握着手枪小心地向林子里追去。当他走进林子只有二百多米远,忽然不见了敌人的踪迹,心里一惊,立即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当他刚想退到一棵树下时,却听得嗖嗖地有两颗无声手枪的子弹从暗中向他射来,险些击中,他急忙弯腰跑到了一棵大树下隐藏起来。但还未等他判断清楚敌人打枪的方向,猛听得身后又有人向他开枪,听得像“一只眼”的声音向他吼道:“这回你可别想活命了!”张明见事不好,猛地把身子转到了大树的另一面,并且回手一枪把“一只眼”的手枪击落在地,同时威严地命令“一只眼”:“举起手来!转过身去!”
“一只眼”见张明枪法如此,不敢反抗,便乖乖地举起了双手把身子转了过去。但是当张明靠近去绑缚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向张明猛扑过来,把张明一下子扑倒在地,两个人立时滚成一团,在雪地上一上一下地翻滚着厮打起来。
这时“夜猫子”万明也急忙跑到近前相助。原来“夜猫子”临转进树林的时候,回头看到后边张明追来的影子,便故意用力踏了一段雪路,便爬上了一棵大树。当张明走近前的时候,他便从树上向张明开了两枪,见没有打中,他就急忙跳下树来向张明追过来,但这时见“一只眼”已和张明厮打起来。他一下认不清两个雪球似的人,哪个是公安人员,因此不敢开枪。当他辨出张明正要举枪射击的时候,张明猛地把“一只眼”举了起来用力地向他这边扔了过来,把“一只眼”摔得“哎呀”一声躺在雪里不能动弹。张明随着一个箭步跳到“夜猫子”跟前一脚将他准备射击的手枪踢飞,同时一拳把他打了一个跟头。但“夜猫子”也受过拳术训练,他马上又敏捷地跳了起来,向张明展开了凶狠的进攻,于是他们两个人又在雪地上厮打起来。这时张明虽然和“一只眼”厮打得已经很疲劳,但由于他心中对敌人充满着无限的憎恨和具有至死也要活捉敌人的决心,所以力量仍在“夜猫子”之上,不在其下。很快他就把“夜猫子”压在了身下,并且几拳就把他打得半昏了过去,伸手去掏手铐。不幸,就在这个时候,从雪地上挣扎起来的“一只眼”溜到了他的身后,用一根粗大的树棍向张明的头上猛力地击了一下,张明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手脚无力地倒在雪地上了。
这时的“夜猫子”被张明打得半死不活,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忽觉有人用手来拉他,用尽全力抬腿一脚把正在拉他的“一只眼”踢了一个四仰八叉。
“哎哟!他妈的你疯啦是怎么的?”“一只眼”摔痛了,大声地骂道。
这时“夜猫子”才知道踢错了人,急忙跳起来去扶“一只眼”,并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那个小子可真算好样的,他哪去了?”
“一只眼”爬起来,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粗声粗气地骂道:
“你这个蠢猪,真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你那副穷相,被打得活像个落汤鸡!要不叫我一棍子把他结果了,恐怕你早就……”
“是呀,十分感谢上校先生。”“夜猫子”望了望地上的张明不领情地打断了“一只眼”的讥骂,望了望“一只眼”的那副狼狈相说,“不过要没有我的帮助,恐怕上校……”
“行啦,别废话啦。”“一只眼”知道他不会说出好听的话,就连忙打断说,“咱们赶紧逃走吧。”
“我头有点晕,恐怕再走山道有些困难。”“夜猫子”说。
“我小腹也有点痛……”
“恐怕着凉了吧上校先生?!”“夜猫子”故意讥讽地插道。
“咱们得改变计划,不能再从山道徒步走了。”“一只眼”装作未听见“夜猫子”的嘲笑继续说道,“我们应当乘车走,否则天亮前就逃不出抚顺了。”
“我完全同意上校先生的意见。”“夜猫子”随声说,“不过,这太冒险了。”
“我想妙也就妙在这个冒险上,他们万万料不到我们会从市里坐车逃走。”“一只眼”自信地说,“况且我们又把这个尾巴干掉了,他们就更摸不到咱们的踪影了。”
“高见!那也只好这样办了。”“夜猫子”无可奈何地表示说。
“现在几点?”“一只眼”问道。
“1点半。”“夜猫子”看看他那还在走字的夜光表说。
“最早的一趟火车几点?”
“5点30分。”
“汽车呢?”
“4点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