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卫朝荣就坐在她身边。
“檀问枢应该没有失心疯,他这半死不活的,躲着我还来不及,应当不会主动来招惹我。”她说,“如果那天我不在镇冥关,等到镇冥关被毁后才赶过去,我也能查出是他干的。”
别说檀问枢那么嚣张、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就算他如从前一样狡猾,让人抓不到痕迹,也有周天宝鉴留下他附身戚枫时的模样,她一看便知。
檀问枢傻了才来招惹她。
从前他逗她像逗条狗,那是因为他修为高。他当年还没成为魔君的时候,拜在碧峡老魔君的门下,对待老魔君的态度,那才真叫一条狗。
一条殷勤备至、绝对合心意,但包藏祸心、永远养不熟的狗,一旦得势就露出獠牙把人撕碎。
曲砚浓厌恶他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师尊如是,叫人怎么服气?就算她根本不记得父母亲人,单纯地把自己当作碧峡魔君的爱徒,她也很难心服啊。说出去都挺丢人的。
恶心归恶心,檀问枢的诡诈却不是假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毁坏镇冥关对檀问枢来说应该是毫无好处的,可他却大张旗鼓地干了,只是没料到她当时就在镇冥关,直接抓个现行。
檀问枢图什么?
卫朝荣静静听她说完。
“所以你一直没把他揪出来。”他沉声说,“你在等他把季颂危卖给你。”
真相确如是。
卫朝荣忽而笑了。
曲砚浓莫名其妙。
“怎么?”她有点警惕,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觑着机会刺她,如果是,她一定接招。
“你挥斥方遒,很好。”卫朝荣说。
曲砚浓听不出这话究竟是想损她呢,还是真夸她。
其实卫朝荣说话总是损誉参半,那一半的损也是为了让她高兴,他知道她喜欢听这种“不好拿捏”的腔调,曲砚浓也知道他知道。
然而卫朝荣的有意思之处就在于,她明知道他的损誉参半是欲擒故纵的情话,依然期待应战。
“怎么个好法?”她似笑非笑地撑着头看他。
卫朝荣目光凝定在她的脸上。
这张鲜丽的、快活的、摄人心魄的脸,如此逸兴遄飞、笃定泰山,说起檀问枢时,有种漫不经心的安闲。
没了恨意难平,没了决绝玉碎,她握有一切,无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