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枚玄印。
令檀问枢屠尽曲家,让卫朝荣付出性命才得以留下的,传闻中的魔门至宝。
为它亡命奔逃的时候,她绝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用到它。
曲砚浓索性把玄印从袖中取了出来。
下潜开始变得不再危险,只是疲倦,看不到头的疲倦。
在她再次感到喘不过气的时候,玄印突然变得很烫。
她蓦然停下脚步。
玄印不会无故发烫,只有在与它共生成对的冥印就在附近的时候,它才会有这种反应。
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玄印是不是也发烫了呢?
所以她才会生出疯狂的妄想,把那个可能的魔主猜想成卫朝荣?
她并未想起那段记忆,但此刻却如此笃定——
因为此时此刻,这就是她唯一的念头。
曲砚浓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朝着玄印所指引的方向下潜。
灵气消耗已不再重要,她漠不关心。
她没有下一个四百年,也等不到下一次他山石出世。
没了天长地久,她要争弹指须臾。
迷雾两端,黑水翻涌,魔气氤氲。
彼此不相见,却都拼命向前。
巨大的玄金索扣进虚幻的心脏,血水般的魔元不断淌落,可这虚幻身躯的主人却仿佛没有一点感觉。
妄诞不灭的魔顶着那玄金索,在迷雾的边沿奋力挣扎,每一步都如负山峦。
一步。
两步。
三步。
呼啸的风吹进迷雾。
水雾的潮气、花香、阳光、雨水、青草……一千年不曾闻见的气息,在这风里飘散,极轻微,转瞬便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