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二十年,她们没再见。
雪顶下,牧山晚钟声远。
公孙罗迫切地等待她的回答。
无论她有多少猜疑,夏枕玉都是上清宗的定海神针,把对一个祖师的猜疑说给后辈听,又将夏枕玉置于何地?
曲砚浓语调疏淡,如青云吐雾般平缓,“我所认识的夏枕玉,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特质与神塑相似,无论千年前,还是千年后。”
公孙罗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看来是晚辈多想了。”他毕恭毕敬地说,“胡言乱语,惹仙君发笑,请仙君恕罪。”
曲砚浓意态悠然。
“细枝末节,不需在意。”她说,“细心多思是好事。”
公孙罗朝她再次躬身行礼,“牧山上下多蒙仙君恩泽,方有今日之盛,仙君往后凡有差遣,牧山必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这多半是场面话,曲砚浓对牧山的相助不过是一场交易,酬劳在数百年前就已支付,而牧山的债已用这数百年偿清。
君恩没几分,报恩也没几分真。
倘若她真的要差遣牧山,自然要开出新的筹码——公孙罗倒乐见其成呢。
曲砚浓渺渺一笑。
“我如今确实有用得到牧山的地方。”她说,“有没有兴趣再和我做一次交易?像你们牧山先辈所做的那样?”
公孙罗蓦然抬头望向她,这样冷静的人也藏不住惊和喜。
他秀美的脸上泛起一点潮红,语调却压得很平实,“仙君有何吩咐?”
曲砚浓却不直接回答。
“嘘。”她食指轻轻抵着唇瓣,“听。”
公孙罗疑惑地静心聆听——听什么?
已无人迹的山谷里,能有什么声音?难不成这满山寂寂的神塑,见了曲仙君一面,还能开口说话?
簌簌的山风、沙沙的草木、呦呦的鸟鸣……
还有——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