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山参与擢选的弟子都在这里了。”公孙锦身后半步跟着三个玄黄道袍的金丹修士,显然以她为首。公孙锦目光一转,瞥了瞥英婸身后,“你推荐的人呢?”
英婸身后无人。
其余鸾谷岵里青倒也找来了几个朋友,但显然是临时凑数的,与公孙锦身后那三人一比,气度上便已矮了一截。
英婸没想到大家都来得这么早。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刻钟,人竟已基本来齐,只差祝灵犀一个——有时究竟约定了几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大多数人何时来齐,缺的那一两个人就算没迟到,也只能被算作迟了。
“不着急。”英婸神色从容,“我来催一催她,这可不是在鸾谷,做什么事都得讲求一个‘急’字,不然要叫人抛下的。”
这指桑骂槐的,谁能听不明白?
公孙锦正要呛回去,山谷里忽而传来一阵风。
很幽淡的清风。
满山草木清气拂面来,吹尽春草寒露,如仙阙缥缈风。
有人乘着这幽风,踩在春草上,压弯了柔软的青草,发出沙沙的响动,朝他们走来。
薄雾里,五道身影慢慢走近了。
公孙锦的目光在第一道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便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道素白道袍的纤细高挑身影。
金丹修为,陌生面孔,不是鸾谷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金丹天才,只是个无名之辈,没什么稀奇的。
可她无由地惊悸,如渺小之人望擎天峰峦,蜉蝣一生对亘古长天。
然而很快这个令她无由惊悸的女修便站在她不远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们身上打量,偏偏姿态又风轻云淡,好似那傲慢逾礼的行径恰如其分。
素白道袍女修身后唯一的金丹修士还在说话,“檀师姐,他们都来得好早,我们不是提前了两刻钟吗?怎么他们好像已经来齐了?”
曲砚浓答得很不走心,“他们是急性子吧。”
连申少扬都能看出这话有多敷衍,但他偏偏爱和仙君搭话,“那我们是不是来迟了?”
曲砚浓随口说,“那就把他们全都打一顿,谁让他们来这么早的?”
一片沉默。
这话足以引来所有人的侧目,这侧目中揣度和惊疑还要大过愤怒——谁都知道今天聚在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也应当清楚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这个素白道袍的女修敢于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厥词,绝对是个极其强劲的对手。
公孙锦盯着曲砚浓。
方才那一瞬的惊觉,转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比春日的融雪还难寻踪迹,仿佛只是她的一个错觉,但公孙锦不信那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