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锦迈出门槛的脚步停在半空中。
“什么?”她愕然回头,“夏仙君不是早就定下要来?怎么又说不来了?”
夏枕玉是上清宗的化神仙君,而非鸾谷的化神仙君,即使牧山现在常常与鸾谷别苗头争高下,对夏枕玉这位化神祖师还是尊崇恭敬,而夏仙君的态度也总是各不相负,不偏袒任何一脉。
近年来鸾谷对牧山多有打压,牧山自然不甘为人掌控,有心借“谒清都”这个上古风俗大办一场,让八方修士见证牧山的声望和底蕴,特意提前数年邀请夏枕玉出席——这都是两三年前就定好的事,怎么会突然取消?
公孙罗平静如死灰,“还能为什么?八成又是鸾谷那群老不死说动了夏枕玉,让她在这关键时刻反悔,不让我们牧山势大。”
公孙锦仍不能相信。
“可是夏仙君一向不偏不倚,对谒清都也格外重视,之前也亲自来牧山拜祭过祖师神塑,怎么会轻易被说动?”她说,“就算是被鸾谷说动了不来,她也不会卡在谒清都前几天才说,必然是一早通知,如果真的是临时有人游说,她看时间太近,也根本不会听——夏仙君的品性你还不知道吗?她是真的厚道人。”
“我只相信真实发生的事。”公孙罗说,“夏枕玉不来,曲砚浓也未必会来——我现在怀疑曲仙君会来牧山的消息根本就是徐箜怀拿来骗人的,也许这也是鸾谷的阴谋。为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
公孙锦心怀犹疑,但她无从论证。
“阿锦,我们没得选,不能就此倒下,让鸾谷靠盘外招随意拿捏。”公孙罗在蒸腾的霜雾里定定看她,“没有什么公正,我们要赢。”
公孙锦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她终于抬眸,隔着霜雾,眼里有野火,“你就这么肯定我赢不了英婸?”
“没有那个阵法,”她冷冷地说,“我也能赢。”
她大步越过门廊,消失在茫茫的白雪里。
公孙罗站在白铜鼎炉后,望着她的背影远去。
过了很久,他轻轻吐了口气。
“怎么就这么犟。”他淡淡地说,回过头,望向屋中隐秘的角落,“她不愿意,那阵法就算了——你上次说,有特别的办法对付英婸?”
隐秘的阴影忽然晃动了两下,转眼变成一个人影。
“公孙老板,令妹傲骨可嘉,改日必将振兴门庭啊。”人影笑呵呵地说,“对于这样的人才,我们肯定要想办法帮上一把。”
倘若公孙锦没走,必然会惊骇:
这狭窄的静室里,竟然还一直藏着第三个人。
“英婸确实是个硬点子,虽然还不如那些在金丹大圆满苦熬了多年的老东西,但也只是差了时间。她天赋实力都很强,不然也不可能在阆风之会摘下头名了。”神秘的第三人悠悠地说,“可惜她出身不正,成了阆风使也得不到重用,不然也不会来做岵里青了。”
公孙罗漠然望去,“你什么意思?”
第三人笑了,“公孙老板,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岵里青对你们牧山来说很重要,但对于家大业大的鸾谷来说,也不过就是到远离鸾谷的旁支办事当差,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要是另一个上清宗弟子夺下了阆风使的头衔,根本不可能被派来这里。”
鸾谷对牧山的野望予以重视,出手弹压,但这不代表牧山能和鸾谷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