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他居然真的没有说。
他有千万种理由说的,可他居然选了最出乎她意外的那种,忽而沉默,一言不发。
后来她觉得她琢磨出原因了——
“我觉得他多半是不行。”曲砚浓说。
“咳咳咳咳咳咳!”申少扬咳得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
完蛋了!他惊慌失措,前辈一定也听见这句话了。
可他等了一会儿,灵识戒竟没有一点反应——前辈不会已经被气死了吧?
……还是说,曲仙君说的是真的?
不敢想不敢想。
祝灵犀神情有些严肃。
她皱着眉,对于仙君的炸裂发言持正色,很认真地问,“那他到底行不行?”
“咳咳咳咳咳!”富泱咳得撕心裂肺。
——他到底行不行?
这、这是他们能听到的东西吗?
两个小男修又惊又恐地望着少女符修,像是两个出自同一拙劣石雕师之手的呆板雕像。
祝灵犀微微皱眉,回过头看了申少扬一眼,望见他脸上的红晕和富泱脸上的呆滞,一滞。
她像是才想明白自己是正在对谁问出那样的问题,僵硬地维持原本的动作,一动也不动,慢慢低下了脑袋,两手贴在腿侧,站得笔直。
“对不起,仙君。”她打算诚恳认错,“我不是有意冒犯……”
曲砚浓从祝灵犀问出那句话后,就懵然怔神地望着后者,半晌没说话。
直到祝灵犀的“对不起”脱口而出,曲砚浓才像是从幻梦里恍然苏醒一般,“哧”地一声蓦然笑了出来,打断了祝灵犀的后半句话。
三个小修士紧张地盯着她,生怕这一声忍俊不禁是气极反笑。
可曲砚浓笑了一声后,好似觉得还不够似的,越想越好笑,笑声如清流曲水,自然而然地倾泻,笑得畅快淋漓,前仰后合。
一千年,她想,除了沧海桑田,也有人世变迁,一千年前她和卫朝荣就已经算是世上最特立独行、狂悖恣意的人,一千年后,竟也成了屡见不鲜。
物是人非、世事变迁,如今轮到一个上清宗的嫡传弟子一本正经地问她:所以他到底行不行?
竟反过来把她给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