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批可以入城了!”
前方传来喜气洋洋的高呼,一群人立即起身,骂骂咧咧收拾行李,临行前还看他一眼,目光怨毒而恐惧。
那小孩终究还是将那个白馍扔砸回来,离得不远,狠狠掼入幕帘。
这或许是辜不悔受过的最轻的反抗。
他接住白馍,将芥子袋挂在腰间,咬了一口,无谓道:“有时候还是白馍香。”
春城前空出一片位置,便有人争先恐后抢入,林间百姓也匆匆而去,一时间只余纷乱的脚步声。
这时候,坐在中心静静望着他们的圣女起身,她不知看了多久,缓步行至二人身前,林斐然这才注意到她并未穿鞋,始终赤足。
“即将入城,特此拜别二位。”
言罢,她行了一个莲花礼,双手合十又结作慈悲印。
辜不悔吃着白馍,对她颔首,随即问道:“圣女可知从此处如何去北原?行西北方向吗?”
圣女闻言诧异,蒙白的眼微合,又道:“是,往西北去,路过中州便可径直北上。”
说完,她便带着北原子民转身离去,纤长的身影缓行在林间,十步一叩,虔诚而安静。
谢看花上前来,看过辜不悔,他不知真相,自然不会有什么怨怼,只抬头看向树顶:“白翡道友,该走了。”
林斐然这才回神看去,如霰高坐树顶,见她看来,这才起身落下,如同一片翻飞的翎羽。
他看过林斐然神色,这才道:“走罢。”
四人仍旧一同上路,但辜不悔有意与三人拉开距离,便再未搭话,只把玩手中芥子袋,身上挂有的长剑叮叮当当,折射出几道光斑。
春城四周环绕一条奔涌的江河,河上架有一座石桥,桥上蹲有不少歇脚的人,桥前又有饲养天马飞兽的车马侍,他们正在揽客,不愿入城,想走回头路的,可以搭车离开。
四人行至桥头,谢看花还未多停一步,便有身穿黄衫的少年少女上前,显然是认出了人,一把将他架住。
“师叔,你终于到了!我们还怕你又认错方向,缺席此次飞花会!”
谢看花抱着琵琶,望向门下弟子,忽而内向起来,他站在如霰身侧,面无表情摆手,如同驱赶猫狗:“你们先去,我自会和几位友人同入。”
一个少女双眼圆睁,似是不信友人一词,但转眼看到如霰时,目中惊艳难掩:“师叔,这个友人交得好……不是,现下祀官都已到场,就缺你和慕容大人,你得赶紧入席!”
言罢,他们没给谢看花拒绝的机会,一人抱走他的琵琶,一人向林斐然几人歉笑道:“事有缓急,我们先带师叔入城,诸位事后可寻他麻烦!”
琵琶被抱走,谢看花面无表情地急切起来,他回身向林斐然几人歉然颔首,转头拔腿便追,那架势颇像被抢了爱人。
辜不悔乐呵呵看着,也不顾方才的沉默,也向他抬手示意,待人走远了,这才停驻在一架天马前。
他问道:“去往中州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