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球已不堪重负
现代工业文明的典型特征是“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排放”。但地球不支持70亿人的“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排放”。
世界自然基金会(WWF)自1998年起发布显示自然环境状况及人类活动影响的《地球生命力报告》(1998—2000年每年1次,之后每2年1次),迄今已发布9次。2012年5月16日,WWF首次在国际空间站发布《地球生命力报告2012》,副标题是“生物多样性、生物承载力和更好的选择”,报告字里行间传递着一个清晰而迫切的信息:人类的生活方式已经严重超过了地球的承受能力,人类必须改变生活方式,让消费与自然界的再生能力相当并妥善处理废弃物;否则,后果将不可挽回。今天世界上每个人所做的选择,将会决定子孙后代生活的种种可能。
地球生命力指数是衡量世界生物多样性的定量指标,它也可衡量生态系统的健康程度,包括陆栖指数、海洋指数、淡水指数。2012年地球生命力指数跟踪了1970—2008年2688个脊椎动物物种(包括不同生态系统和地区的哺乳动物、鸟类、爬行类、两栖类及鱼类)约9014个种群数量(远远超过前8次报告)的变化趋势,是经计算取几何平均值得出的综合指数。
2008年与1970年相比,陆栖指数总体下降25%,温带增加5%,热带下降44%;海洋指数总体减少22%,温带增加53%,热带下降62%;淡水指数总体下降37%,温带上升36%,热带下降70%;地球生命力指数总体下降28%,热带下降61%,温带上升31%。温带指数上升,不一定意味着温带生态系统健康状态优于热带地区,因为此次测算的温带指数与早期分析数据的很多缺失有关,还与1970年的基线、种群分类差异、卓有成效的保护、近期物种种群的相对稳定等有关。如果分析的时间跨度不是几十年而是几百年,温带指数可能也呈下降趋势。
引起生物多样性丧失和生态系统服务变化最重要的直接原因是:(1)生境的丧失、退化及破碎化——主要体现在自然用地转化为农业用地、水产养殖用地、工业或城市用地;为了灌溉或水流调节而建设大坝或对河流系统做其他改变;(2)野生生物的过度利用——开采利用动植物以获得食物、材料或药品的速度远远超过它们的再生速度;(3)污染——主要是农业、水产养殖中过量使用农药、城市及工业废水排放、矿业废物排放及过量使用化肥;(4)气候变化——由化石燃料燃烧、森林砍伐及工业生产过程等造成的大气中温室气体含量增加所致;(5)外来物种入侵——有意或无意将某一地区的物种引入另一地区,成为另一地区物种的竞争者、天敌或寄生生物。
在众多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中,20世纪90年代加拿大生态经济学家威廉·里斯(WilliamRees)和马希斯·威克那格(MathisWaagel)提出的生态足迹(ecologicalfootprint,EF)模型以理论思想的新颖性、概念的形象性、内涵的丰富性、教育性等优点备受有关国际机构、政府部门、非政府组织、研究机构和众多学者关注。生态足迹的寓意是一只负载着人类与人类所创造的城市、工厂等的巨脚踏在地球上留下的脚印,当地球所能够提供的土地面积容不下这只“巨脚”时,其代表的城市、工厂等就会失去平衡;如果“巨脚”始终得不到一块允许其发展的立足之地,那么它所承载的人类文明将最终崩毁。
生态足迹理论主要有四个基本概念:(1)生态生产性土地:指具有生态生产能力的土地和水体;(2)生态足迹:指特定区域在一定人口和经济规模条件下,维持这些人口生物资源消费、能源消费和吸纳废弃物所需要的生态生产性土地面积;(3)生物承载力:指一个地区所能提供给人类的生态生产性土地面积总和;(4)生态赤字或盈余:指生物承载力与生态足迹之差。
近年来,全球生态足迹总量在波动中不断增加,1961年全球总生态足迹52亿gha(全球公顷[1])、人均1。7gha,总生物承载力99亿gha、人均3。2gha,总生态盈余47亿gha、人均1。5gha。1987年人类的生态足迹首次超过生物承载力,全球转入生态赤字下运行,此后多年生态超载不断加剧。2008年,全球总生物承载力是120亿gha(技术进步可增加全球生物承载力)、人均1。8gha,总生态足迹182亿gha、人均2。7gha,总生态赤字62亿gha、人均0。9gha,生态超载达51。7%,即人类对地球生态系统的影响已经超出其自身再生能力的12,这意味着地球要用1年半时间制造人类2008年消耗的生态资源。就像银行账户透支一样,我们正在消耗自然资本的“本金”,而不是用它产生的“利息”。按照现有发展趋势,2030年需要2个地球,2050年需要2。9个地球。
《地球生命力报告2012》分析了北美、欧盟、欧洲其他地区、拉丁美洲、中东和中亚、亚太地区、非洲7个地区的人均生态足迹和人均生物承载力。尽管北美人均生物承载力最高(4。95gha),但也拥有全球最大的人均足迹(7。12gha),人均赤字2。17gha。欧盟人均足迹4。72gha,生态足迹是其生物承载力(2。24gha)的2倍多,人均赤字全球最大(2。48gha)。中东和中亚人均足迹(2。47gha)低于全球平均水平,人均生物承载力(0。92gha)很小,人均赤字1。55gha。亚太区人均足迹1。63gha,人均承载力更低(0。86gha),人均赤字0。77gha。与上述地区相反,拉丁美洲人均足迹2。7gha,人均承载力5。6gha,人均生态盈余2。9gha,约为生物承载力的12。欧洲其他地区人均足迹4。05gha,人均承载力4。88gha,人均盈余0。83gha。非洲人均足迹1。45gha,人均承载力1。52gha,人均盈余0。07gha。从平均数来看,1名北美人对地球造成的“冲击”是1名欧盟人的1。5倍、1名亚洲人的4。4倍、1名非洲人的5倍。假如世界上每个人都像北美人和欧盟人那样生活,地球便没法维持人类的持续生存。
中国人均足迹2。13gha,排名第73位,低于2。7gha的全球平均水平,远低于亚洲国家中的新加坡(6。10gha)、蒙古(5。53gha)、韩国(4。62gha)、日本(4。17gha),但人均赤字高达1。83gha(人均承载力0。87gha,全球人均赤字0。9gha)。尽管中国人均足迹较小,但生态足迹总量很大,排名全球第一[2]。
地球已不堪重负,人类需要控制人口增长,更需要改变生产生活方式。说到底,人类文明必须有一次根本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