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乐刚好到办公室交收上来的练习册,闻言要求听者有份。他也要蹭小灶。
封老师笑着扶了扶眼镜,表示可以,欢迎来蹭。
吃晚饭的时候,童乐偷偷周小曼,初三年级会选一名副主任。封老师和肖老师最有力的竞争者,所以两人关系有点儿紧张。
周小曼不甚在意的夹了一片胡萝卜,淡淡道:“城门失火,不要殃及池鱼就好。”
她无所谓。老师也是职场人,老师与老师之间也是同事关系。彼此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再正常不过的了。
吃过饭,两人拿了物理书跟练习册就往封老师家里去。到了封老师家,又看到了几个学生。童乐表示,里头有两个不是省实验的。
两人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老师课后搞点儿小课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封老师又不是那种为了搞小课堂,就在学校里头藏私的老师。
封老师正在喝胖大海泡水,见了他俩,只点了点头,宣布现在开始上课了。他的授课,跟赵老师又不一样,是另一种风格。可是同样清晰明了。比起在学校里上课还要调动气氛什么的,此刻的封老师是言简意赅的做派,只花了三个小时,就把从初二到初三上学期的物理课难点都拎了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正色道:“嗯,我知道已经有人提前进入中考复习阶段了。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就是吧,老师个人建议,跟着老师的步伐来。不说别的,我们经历的中考起码要比你们多得多吧。拼经验值也胜过你们啊。”
童乐悄悄跟周小曼咬耳朵,看来封老师也是同道中人,打游戏啊。
同道中人封老师看了眼时间,叮嘱大家回去的路上小心,然后打着手电筒送大家下楼了。他家所在的居民楼,楼梯间的灯坏了。
童乐伸手扶着周小曼的肩膀,正色道:“你可得慢点儿,不然脚下一滑,那你们教练肯定得骂死你。”
周小曼也走得小心翼翼。她的确不敢拿自己的脚开玩笑,万一真扭到哪儿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呢。
大家走到楼底下,纷纷骑上自行车,彼此道别。
周小曼催促童乐赶紧去坐公交车,别错过了末班车。
童乐胸脯一挺,瞪着眼睛:“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走?”
周小曼哭笑不得。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时,却意外碰见了川川。川川朝童乐点了点头,然后喊周小曼:“走吧,冯阿姨不放心你。”
童乐这才同意自己坐车走人。
封老师的家距离实验中学不算远,所以她跟川川步行着往家走。
少年沉默着走在她身边,一语不发。
周小曼想要打破这沉寂的气氛,笑着问他:“你跟我妈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把豆腐花的摊子摆起来?”
川川摇摇头,答非所问一般:“等你考完试再说。”
周小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快要到小区门口,她看到路边还有人在卖烧烤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考试阶段,她一直待在家里,妈妈没有办法在她眼前,隐瞒住做豆花有多辛苦。
川川的声音听着淡淡的:“没有事情是不辛苦的。我这些天在外面跑,才知道,那个时候,我爸妈有多不容易。”
周小曼叹了口气,只能将担忧隐藏在心底。如果她强令妈妈不要卖豆花,出于对她的爱和纵容,妈妈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可是以后呢?就跟赵老师说的那样,再辛苦的事情也是要有人做的。难道做那些事情的人,都是不幸的么。
她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假装不知道母亲的隐瞒。
回家以后,周小曼没有再复习功课了。她洗漱完毕,就赶紧躺上床睡觉。比起刚重生的那会儿,她现在的想法已经改变了很多。关于文化课学习,她自然不会放松。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
然而艺术体操有它的特点,最璀璨的年华只有短短不到十载。既然她在这方面的确有天赋,眼下她当然应该优先考虑这个。
任何一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想要面面俱到,很可能就是所有方面都平庸。既然她在艺术体操上有所建树的机会不小,那么她就不该轻忽懈怠。每年世界名校会招进多少学生,可每一年,世界艺术体操冠军又有几人?
她安安静静地睡着了,蜷缩在母亲怀中,一片宁馨。有舍才有得,她要规划好自己的人生。
礼拜三整个省实验中学都开始了期中考试,上午两门是语文跟数学,相当残酷的两门重头戏。
考场还在各班原先的教室里,大家就是反过来坐,防止桌肚里有乾坤。
周小曼语文考试进行得颇为顺利,语基部分她基本上都背到了。就是写作文的时候,她有些头疼。看着作文题目,可怜的超龄少女足足愣了十分钟。多年不写作文,她手生,她压根就不知道应该写什么。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开头凑了一段排比句,中间扯了几句名人名言做点缀,最后又生拼硬凑出一段排比句。这才头冒冷汗地放下了笔。
回头得去买本中考作文范文集,好好学习去。她实在不记得作文该怎么写了。
两场考试之间的中场休息,童乐跑过来塞给周小曼一瓶水,问她感觉怎么样。
周小曼的确写作文写到焦头烂额,她接过水,喝了口,愁眉苦脸道:“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我作文写了什么。”
童乐大笑,然后表达对她的鄙视之情:“你们女孩子不是最会伤春感秋,一点儿小事能掰扯出好几页不知所云的废话吗?”
周小曼翻白眼,冷笑道:“好像在这方面,男人最擅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