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噩梦成真
我初执教鞭的时候,华师校园还在昙华林。昙华林在城内,出了校门,就算是城外了。华师的教学走上正轨之后,原华中大学的教学楼就不够用了,乃在城外新盖了一些木头房子做教室用(习惯上称为华中村,历史系的教室就在这里),住宿则在“城里”的校舍,我当时住在颜母室,那是颜惠庆以他母亲的名义捐建的一栋房子。
武汉人把吃早餐叫作“过早”。每天早上,街边的小店小摊到处都是,“过早”很方便,只是市容受影响。听说民国时期,华中大学的师生也都市民化,喜欢在街边买点东西,边走边吃。到武汉之后,我也很快学会了这种“过早”的方式。武汉的早点堪称丰富,有一种用米浆炸出来的叫作面窝的点心,我颇喜欢,经常享用。
那时才登上讲台不久,离不开讲稿。上课之前,总要很认真地把讲稿整理好带上。有意思的是,清晨“过早”时享用了面窝,晚上做梦的时候,还在享用。并且,在梦中,有好几次都为了不被面窝上的油弄脏了手,而顺手拿了一张纸将其包起来。结果很不幸,上课的时候,发现包面窝用的是讲稿,讲稿缺了页,连贯不起来,急得不行,直到梦醒。这是我在那时最可怕的噩梦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现实中,还真有那么一次,上课忘记带讲稿。那一刻,真的是大脑发懵,紧张得不行。但已经上了讲台,上课的时间已到,无法回去取讲稿,只好强作镇静,凭着以前的积累和备课时的记忆,信马由缰地讲起来。那一次课,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上完的。但是,下课之后,同学们却都很高兴,围过来对我讲:“老师,您这一次课讲得比以前好得多!”这就更出乎我的意料了。
不过,我也因此而受到鼓励与启发,在那之后,我就试着离开讲稿上课。后来我能经常不用讲稿做一些即兴演讲,与此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