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程舒妍及时把话接过来。
她察觉到不远处有人端着相机藏在树丛里,时刻锁定着他们。
商泽渊明明也知道,但他不在意,上下嘴皮一碰,随时随地就能蹦出几句惊世骇俗的话,这股张扬狂妄的劲一点没改。他可以不顾及,但她不行。
周遭人来人往,实在不适合展开话题。
眼下走也走不成,她主动提议换个地方说话,商泽渊说不必,他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这话时他没看她,掏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偏过头点火。脸颊鼓动,火星燃起,烟也飘着。
程舒妍隐约能闻到薄荷烟草味和他身上的木质香,混合着纠缠着,在潮湿的雨天一点点向她蔓延,却点到为止,始终不靠近,如同他们两人的距离一般,隔着几步远,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对话。甚至中途几次有人从他们之间穿过,他与她在交谈,却没有一丝连接。
明明两周前还火热地缠在一起,而今满脸都写着不熟悉,带有调侃意味的话也说得冷淡。
他们确实不是能叙旧的关系。
程舒妍默了默,问他,“那您找我是?”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有些事,你得记着。”商泽渊懒懒地提了下唇角,“顺便看看你国外进修几年,学了点什么东西回来。”
花两百万拍下她的画,说白了还是因为当年的事。
记恨摆在明面上,字里行间都带着刺。
程舒妍笑得清淡,“我记性向来不错,只不过有些事不适合记太久,对别人对自己都不好。”
商泽渊也笑,“我不介意帮程小姐回忆起来。”
“这就不用麻烦了。”
“用不用似乎你一人说了不算,总得问过另一人的意见。”
“那还请商总帮我问一下,既然已经都重新开始生活了,可以放下了吗?”
“问过了,”他向上呼出一口烟,随即抬手,将半截烟摁灭,垃圾桶上飘了雨,盖子潮湿,触到烟火的瞬间,“滋”的一声响,与此同时,他再次开口,“他说,不行。”
他们互相说着只有对方能听懂的哑谜。而在商泽渊明确态度之后,程舒妍深吸一口气,选择将话说得直白点,“你想怎么样?”
至此,哑谜结束。
商泽渊没应。
恰好此时助理找出来,和他说拍卖会已结束,要不要进去和画家拍照,商泽渊说,“不了,我本来也没兴趣。”
助理读懂他的意思,立即打电话通知司机,没一会,一辆黑色迈巴赫从雨幕中驶来,稳稳停在台阶下,随后,司机开门下车,撑伞来接。
商泽渊边回消息边迈步,只是刚走下两个台阶,他才想起什么似的,站定脚步,偏过头冲程舒妍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