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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偏于冷僻的领域 中国戏剧理论研究（第1页）

第十三章偏于冷僻的领域：中国戏剧理论研究

作为文学类型，戏剧在中国出现较晚，不像西方那样有着悠久的历史。虽然中国古代戏剧创作的总体数量非常可观，但和小说一样也被排斥在正统文学殿堂之外。因此，中国所谓的“戏剧理论”相对“诗学”“文论”而言也并不发达。与此相应，虽然英美国家汉学界对中国传统戏剧的研究总体上数量不少，但对戏剧理论的研究则寥寥无几。国内关于中国传统戏剧的研究大约始于20世纪初期，但直到20世纪50年代，英美汉学界对中国戏剧的学术研究才逐渐兴盛起来，较为知名的有奚如谷（Stephe）对早期戏剧的研究，白之和伊维德的明代杂剧研究，韩南、毛国权（NathanK。Mao）、柳存仁（Ts’un-yanLiu）等人对清代戏剧的研究等，此外还有大量未出版的博士论文。[1]这些研究绝大多数是文学史和文本分析式的实证研究，或对戏剧艺术特征的阐释，很少涉及中国的戏剧批评理论。虽然英美国家汉学界已有一些中国“小说理论”类的专著问世，却无关于“戏剧理论”的论著，所谓“叙事理论”的提法也仅局限在对小说理论的论述中，几乎与戏剧批评理论无关。

在英语国家的中国戏剧及戏剧理论研究中，李渔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一则因为李渔既是著名的戏剧作家，又是理论家，在中国戏剧发展史上的地位不言而喻；二则因为李渔除了戏剧创作外，在《闲情偶寄》中有相对完备的戏剧理论体系——从创作、演出、演员培养甚至唱腔、易犯错误等无所不及，对中国戏剧理论的贡献算得上是独树一帜。李渔的研究者有著名汉学家韩南，集对李渔作品的翻译、研究于一体，影响很大，但其著作所涉戏剧理论仍甚少[2]，兹不赘述。埃里克·亨利（Eriry）1980年出版的《中国式娱乐：李渔的生活戏剧》（eseAmusement：TheLivelyPlaysofLiYu）[3]，几乎对《闲情偶寄》中“词曲部”的所有条目进行了全面评介和研究。此外，毛国权与柳存仁合著的《李渔》（LiYu）[4]对李渔的戏剧理论也做了较详的研究，值得关注。

除了李渔研究之外，王靖宇在其所著《金圣叹的生平及其文学批评》和陆大伟所著《传统中国小说与小说评点》中，对金圣叹批《西厢记》所做的研究涉及一些戏剧理论方面的探索。不过，由于其关注点仍在“评点”，我们已将之放到“评点研究”的部分中做论述。

而关于戏剧理论的概貌，现所见的有米列娜与孙广仁在为《霍普金斯文学理论与批评指南》所撰的长篇词条“中国古代小说和戏剧理论”中对之进行的通览性梳理，认为早期的论述出现在14世纪，主要涉及唱腔的理论与实践。至16世纪，李贽的戏剧批评达到了相当的成就，比如《杂说》篇在评述三部著名戏剧的基础上，区分了艺术（“化工”）与手艺（“画工”）之间的差异。此后，在戏剧理论领域最为著名的论争，即沈璟吴江派与汤显祖临川派之间的争论，涉及究竟是以曲律为主还是以情感为主的一系列问题。袁宏道与徐渭的批评则在表彰“里巷歌谣”与地方戏方面有所贡献。17世纪前期，对戏剧的讨论又转变为雅俗关系之争，这在吕天成、王冀德等人的著述中均有反映。两位学者还谈到了清代的戏剧评点、李渔的著作，以及清代以来的戏剧批评与理论等。但总起来看，作为一则词条，其写作意图还是在勾勒线索，故也不可能提供更深入的分析。[5]

总起来看，英语国家汉学界对中国戏剧理论的研究长期处于投入不足、成果较少的状态，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鲜有重要著述问世，着实让人感觉有不小的遗憾。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一是中国传统戏剧理论资源可能不易发掘；二是汉学家们似乎对中国戏剧理论在世界戏剧理论版图中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其实，中西戏剧差异如此之大，可供研究的空间也相当开阔，从历史传统、戏剧形态、文化内涵等角度都大有文章可做，我们唯有期待将来英美汉学界在这一领域会有更多研究成果问世，此处重点介述一些关于李渔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