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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结(第1页)

本章小结

以上笔者结合敦煌七曜历术文献,从时日宜忌、生人吉凶、五月五日占和日月蚀及地动占四方面对《宿曜经》所见的“七曜占”作了初步梳理。事实上,七曜占的内容相当广泛,而并不限于上述四方面。以P。3081《七曜日吉凶占法》为例,此件收录“七曜历日忌不堪用”“七曜日得病望”“七曜日失脱逃走等事”“七曜日生福禄刑推”“七曜日发兵动马法”“七曜日占出行及上官”“七曜日占五月五日直”七篇,每篇皆以七曜为序,述其吉凶休咎,其分类编次,“每事以七日为周,则检一事而七日俱备”[104],应是七曜日占法用于疾病、失脱、逃走、福禄、出行、兵马等事项的反映。

七曜占在中古社会的流行,可从七曜或九曜“注历”中得到说明。前举S。P6、S。2404、S。1473+S。11427、P。3403等《具注历》所收“推七曜直用日法立成”“推七曜直用日吉凶法”“推七曜直日吉凶法”,就是七曜值日宜做某事和不宜某事的总结,自然也是七曜占的部分内容。此外,S。P10《中和二年剑南西川成都府樊赏家历日》附有“推男女九曜星图”,S。612《宋太平兴国三年(978)戊寅岁具注历日》收有“九曜歌咏法”,它们均是根据行年数字(年龄)而将人的命运与九曜中的某一曜联系起来。五代后周时,端明殿学士王朴奏呈《钦天历》说:“因言历有九曜,以为注历之常式”,说明九曜“注历”已成为当时历法编纂中最为常见的内容[105]。推究其中缘由,应与九曜描述的吉凶祸福和禄命生死密切相关。

七曜占的流行,还可从国家对七曜历的控制中得到说明。《唐律疏议》卷9《私有玄象器物》云:“诸玄象器物,天文、图书、谶书、兵书、七曜历、太乙雷公,私家不得有。”〔疏议〕曰:“天文者,《史记·天官书》云,天文日月五星二十八宿等。故易曰,仰则观于天文。图书者,河出图,洛出书是也。谶书者,先代圣贤所记未来徵祥之书。兵书,谓太公六韬、黄石公三略之类。七曜历,谓日月五星之历。太乙雷公者,并是式名以占吉凶者。”[106]根据“疏议”的解释,天文、谶书、太乙雷公等具有预测军国大事、“未来徵祥”及推占吉凶的功能,七曜历既与天文、图书、谶书等相提并称,显然亦有预测灾祥和“以占吉凶”的作用。这种“符命历数之说”,“从来为皇家所重视,七曜历既属外来历法与卜筮书,则输入以后,不久当可引起皇家之注意”[107],故而朝廷明令予以禁止。

大历二年(767),代宗颁布《禁藏天文图谶制》:“其玄象器局、天文图书、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等,私家不合辄有。”[108]重申天文图书及七曜历之禁令,正说明唐代社会中钻研七曜历者绝不在少数。杜甫《送樊二十三侍御赴汉中判官》诗:“坐知七曜历,手画三军势。”[109]可知这位赴汉中任职的“侍御”就精通七曜历法。以七曜的撰述为例,咸通六年(865)归国的日本僧人宗叡在《新书写请来法门等目录》中收录了唐人编撰的《七曜禳灾决》《七曜二十八宿历》《七曜历日》各1卷[110],可知咸通年中,“七曜历日已普遍流行于各处”[111]。乃至五代后周,“市儿有解算七曜历经者”[112],民间七曜历流行之广,由此可见一斑。广顺三年(953),太祖诏敕:“自今后玄象器物、天文图书、谶记、七曜历、太一雷公式法等,私家不合有。”[113]但这种禁令并没有收到很大成效,以致宋开宝五年(972),仍能看到天文、图谶、七曜历等“不得藏于私家”的诏令[114]。

七曜历“占候吉凶”的特征,在唐李涪《刊误》卷下《七曜历》中亦有反映:

贾相国躭撰《日月五星行历》,推择吉凶,无不差缪。夫日星行度,迟速不常。谨按《长历》,太阳与水星一年一周天,今贾公言一星直一日,则是唐尧圣历,甘氏星皆无准凭,何所取则?是知贾公之作,过于率尔。复有溺于阴阳,曲言其理者曰:“此是七曜日直,非干五星常度。”所言既有迟速,焉可七日之内,能致一周。贾公好奇而不悟其怪妄也。[115]

按照《唐律疏议》的解释,“七曜历者,日月五星之历”,即是推算日月五星自然行度的历法,正与《日月五星行历》相合。其中“一星直一日”“七曜日直”“七日之内,能致一周”诸句,刚好与《宿曜经》“其行一日一易,七日一周,周而复始”呼应,说明贾耽所撰《日月五星行历》就是不折不扣的七曜历。所谓“推择吉凶,无不差谬”的描述,其实正是七曜历“推占吉凶、卜择时日”的反映。至于七曜历日,尽管分类编次并不统一,或者“以日统事,休咎均系于每日之下,则揭一日而吉凶毕见”,或者“以事统日,每事以七日为周,则检一事而七日俱备”[116],但都是吉凶宜忌和休咎福祸的推占。因此,不论是推演日月五星行度的七曜历法,还是规范时日宜忌的七曜历日,事实上都有七曜日吉凶推占的内容,在一定程度上正是七曜占在中古社会广泛流行的反映。

[1]《后汉书》志第二《律历中》,3043页,中华书局,1965。

[2]No。1300《摩登伽经》卷上,《大正藏》,第21册,405页。

[3][法]伯希和、沙畹撰,冯承钧译:《摩尼教流行中国考》,见《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八遍》,43~104页,中华书局,1958。

[4]见《东方杂志》,第34卷,1937;收入王重民:《敦煌遗书论文集》,116~133页,中华书局,1984;邓文宽、马德主编:《中国敦煌学百年文库》,科技卷(一),24~34页,甘肃文化出版社,1999。

[5]《辅仁学志》,第11卷1、2期合刊,137~157页,1942。

[6]李俨:《中国算学史》第四章“印度历算之输入”,55~62页,商务印书馆,1937,此据1998年影印版。

[7]临川书店,1943年初版,1989年增订。

[8][英]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四卷《天学》,中译本,72~83页,科学出版社,1975。

[9]见《东方学报》(京都版),第45册,377~441页,1973。

[10]敦煌文物研究所编:《1983年全国敦煌学术讨论会文集》,文史遗书编上,305~366页,甘肃人民出版社,1987;《中国敦煌学百年文库》,科技卷(一),76~111页,甘肃文化出版社,1999。

[11]江晓原:《东来七曜术》(上),载《中国典籍与文化》,1995(2),100~103页;载《东来七曜术》(中),载《中国典籍与文化》,1995(3),23~26页;《东来七曜术》(下),《中国典籍与文化》,1995(4),54~57页;《〈七曜攘灾诀〉传奇》,载《中国典籍与文化》,1996(3),42~45页。

[12]刘世楷:《七曜历的起源——中国天文学史上的一个问题》,载《北京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1959(4),27~39页;罗增祥:《二十四史中的七曜历初考》,载《文教资料》,2008年7月号下旬刊,71~73页;陈志辉:《隋唐以前之七曜历术源流新证》,载《上海交通大学学报》,2009(4),46~51页。

[13][日]羽田亨撰,郑元芳译:《西域文明史概论》,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此据耿世民译本,67~69页,中华书局,2005;庄申:《蜜日考》,见《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31本,271~301页,1960;[日]石田干之助:《以“蜜”字标记星期日的具注历》,见《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著选译》,第9卷,428~442页,中华书局,1993。

[14]钮卫星、江晓原:《〈七曜攘灾诀〉木星历表研究》,见《中国科学院上海天文台年刊》,241~249页,1997;钮卫星:《西望梵天——汉译佛经中的天文学源流》,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4;李辉:《〈宿曜经〉汉译版本之汉化痕迹考》,载《上海交通大学学报》,2007(4),45~52页。

[15]饶宗颐:《论七曜与十一曜——记敦煌开宝七年(974)康遵批命课》,见《选堂集林·史林》中,771~793页,中华书局,1982;高国藩:《论敦煌唐人九曜算命术》,见《第二届国际唐代学术会议论文集》,775~804页,文津出版社,1993;收入邓文宽、马德主编:《中国敦煌学百年文库·科技卷》,220~235页,甘肃文化出版社,1999;[法]Marowski,Diviédanslaemédéivale,BibliothèquenationaledeFrance,2003,pp。237-241,253-254,260;赵贞:《“九曜行年”略说——以P。3779为中心》,载《敦煌学辑刊》,2005(3),22~35页;余欣:《七曜日占法》,见《神道人心:唐宋之际敦煌民生宗教社会史研究》,270~274页,中华书局,2006;宁宇:《敦煌写本P。3081号文书与唐代五月五日禁忌研究》,载《敦煌学辑刊》,2012(1),60~73页;陈于柱:《P。3081〈七曜日生福禄刑推〉研究》,见《区域社会史视野下的敦煌禄命书研究》,151~164页,民族出版社,2012。

[16][法]伯希和、沙畹:《摩尼教流行中国考》,见《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第八编,55~56页,商务印书馆,1958;[英]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4卷《天学》,中译本,198页,科学出版社,1975。

[17]李辉:《〈宿曜经〉汉译版本之汉化痕迹考证》,载《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4),45~52页。

[18]No。1399《文殊师利菩萨及诸仙说说吉凶时日善恶宿曜经》卷上,见《大正藏》,第21册,391页。

[19]No。1399《文殊师利菩萨及诸仙说说吉凶时日善恶宿曜经》卷下,见《大正藏》,第21册,398~399页。

[20]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7册,27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21]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14卷,244页(图),四川人民出版社,1995。

[22]邓文宽:《敦煌天文历法文献辑校》,378~379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96。

[23]严敦杰指出,唐乾符四年用长庆《宣明历》,用《宣明历》来推算乾符四年朔闰和节气干支,均与残历相合。邓文宽认为此历体例不甚统一,历注中有不少错误,推断应是敦煌当地学者据中原历改写而成。参见严敦杰:《跋敦煌乾符四年历书》,见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中国古代天文文物论集》,243~251页,文物出版社,1989;邓文宽:《敦煌天文历法文献辑校》,2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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