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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欲乐定读解（第1页）

三、“欲乐定”读解

见于《大乘要道密集》中的《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主要分成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即为修方便智慧双运道之首要修法，亦即所谓“欲乐定”（'dodpo'isbyorba，rjessuchagspa'irnal'byor），或谓“大乐等持”“大喜乐禅定”（bdebapo'isnyspa，bdebapa）的仪轨；第二部分则是修习属于《捺啰六法》（Nār）之一的“拙火定”（dālīDhyāna，gtummo'ime）仪轨，以及与此仪轨相关的“九周拙火剂门”“治风剂门”“对治禅定剂门”和“除定障碍剂门”等四个次要的实修仪轨；第三部分题为“十六种要仪”，实际上只有“光明定玄义”“梦幻定”和“幻身定玄义”三个与“捺啰六法”相关的短篇仪轨。《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前两大部分所述的这两个仪轨都非常详备，应是当时藏传密教上师指导行者实修的要门。在这两种仪轨之间插入了一段对“欲乐定”修习的讨论，对凭行手印修欲乐定的正当性引经据典予以详细的阐释，并对“行手印”以外的“法手印”“记句手印”和“大手印”的修法也作了简单的交代。这部分内容对于读者理解密乘佛教修法及其在整个佛教教法和修行体系中的位置极有帮助。

由于迄今我们无法找到与这部《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相应的藏文原本，我们仅可以根据其所依据的各种原典以及相关的其他同类文本的藏文原本来读解这部文本，以期对这个文本做出正确的解读，并解释文本中出现的许多难解的特殊词汇，然后对这个文本所述仪轨追根溯源，诠释它所描述的这些具体修法及其含义，以求我们能很好地理解这部难得的西夏时代藏传密续仪轨。本章则先读解《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中的第一部分，即修习欲乐定仪轨。

《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中的修习欲乐定仪轨依据的是“道果九轮（lamsku）”之一的《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SlobdponIndrabhūtismdzadpa'iphyagrgya'ilamskor）。[17]因得啰菩提，梵文作Indrabhūti，译言自在慧，据称是7世纪西印度乌仗那某地的国王。此师依《喜金刚本续》的同分续《智明点续》造论《灌顶功德次第》，而其实修即为《手印圆满道》，即所谓《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18]《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与《端必瓦成就同生要一卷》和《大手印无字要一卷》等两部同属“道果九轮”之一的仪轨的汉译本，曾为清朝著名遗老、大学士钱谦益所藏，被后人视为元朝宫廷所传“演揲儿法”的法本。后经其族孙钱曾的述古堂，辗转今为北京国家图书馆所藏。[19]事实上，这三部仪轨均为明代著名译师莎南屹啰所译，与元代宫廷中所传的“演揲儿法”的修习或无直接的关系。[20]但其所传修法显然早在西夏时代就已经作为萨思迦所传道果法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得到广泛传播了，《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包罗了《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的基本内容，并增添了更详细的帮助行者实修的指导性内容。《大乘要道密集》最后从清代宫廷传出，显然它所包括的修法也曾在元、明宫廷中流传过，故元朝宫廷中所修的“演揲儿法”和“秘密大喜乐禅定”或与《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中所述修欲乐定和拙火定要门有关。而《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的汉译本出现于明代，其所用译语与《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有较大差异，从中可以看出时代的变化，但其内容则显然相互对应。

以下即借助汉、藏两种文字的《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以及其他相关的文本，来读解《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中有关修习欲乐定之要门。[21]

夫修习人依凭行印修习而有五门。

《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依萨思迦道果法之重要修习仪轨《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的结构而立，其修习之五门，即如后者所立如下：

danithogmarnyamssublangba'ithabsbstanpalalngarigmadagpadanglusngagmnyampa'dodpamnyampabyinrlabsmnyampamanngaggignadkyiszinpa'o

今初明修习之方便，有五：［一、］清净明妃，［二、］身语平等，［三、］所愿平等，［四、］摄受平等，［五、］受要门诀。[22]

《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此处未说“依凭行印修习”，而仅说修习而已。然整部《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说的是依手印而圆满五道，即资粮道、加行道、见道、修道和究竟道。所谓“行手印”，藏文原文为laskyiphyagrgya，对应梵文karmamudrā，亦译“业印”，与“法手印”（choskyiphyagrgya，dharmamudrā）、“大手印”（phyagrgyaudrā）和“记句手印”（damtshiggiphyagrgya，samayamudrā）合称“四手印”。[23]而此处之“行手印”则专指修欲乐定之助伴“明妃”。

一先须清净明母，如前广明。

“清净明母”对应rigmadagpa，明代译作“清净明妃”。此处未加详细说明，止曰“如前广明”，可见收录于《大乘要道密集》中的这部《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本子，至少此前已经省略了《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中所述五义之第一［义］清净明妃部分的具体内容。《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详述清净明母（妃）之种类、功德和相好，共有刹生者（gnaslasskyespa）、咒生者（sngagslasskyepa）或智生者（yesheslasskyespa）、种生者（rigslasskyesma）或俱生母（lhancigskyesma）、莲种母（padmama）、兽形母（ridvagsma）、螺具母（dungma）、纹道母（rimoma）等多种。而这部分内容在见于“演揲儿法残卷三种”中的那个本子中原本则显然是完整的，对各种手印母之相好的描述极为详细，可见《大乘要道密集》的编集者在收录时明显对这部《依吉祥上乐轮方便智慧双运道玄义卷》做了增删和改动。

《大乘要道密集》所录大瑜伽士名称幢师（即萨思迦三祖葛剌思巴监藏）述《密哩斡巴上师道果卷》之《智慧手印性相》一节，专述手印母之种类，对兽形母、螺具母、象形母、纹道母、众相母、莲种母等之形相作了简单的描述。[24]其文如下：

稽首上师足

一兽形母者，即生获种，谓兽之上节，即乳充实，兽之下假，即身肥满。兽形之腰，其腰细妙。兽之行动，举步缓徐。兽之观势，睹男子时而目不笑。兽之香味，彼阴门处有麝香味也《喜金刚》云舞染金刚母、脍母婆罗门，应以方惠法，达理常供养，当兹义焉。二螺具母者，骨粗肉滑，当于脐间有右旋螺纹，身力健大，举步迅速，音声清响而复延长。三象形母者，身肉肥满，诸肢微促，力大目短，两耳大长，身出汗时，最极馚馡，聪睿意实，蜜蜂憎恶相蜇害也。四纹道母者，肉色微红，当于脐上，有三竖纹，诸肢纤长，具多庆瑞大吉祥相，有是等相，方可用焉。五众相母者，一身而具四行功德，或具三德，或具二德，复有余文所明。牛形母者与象形母体性无殊，莲种母者，即遂所明。今大自在师，依彼而为第四灌依及修道依也。

萨麻巴达迷地。[25]

shesrabyesheskyiphyagrgya'imtshannyidnidelaridvagsiskyebasthobpasteridvagskyistoddenumamkhrangbaridvagskyirosmaddesmadkyishargyasshingzlumparidvagskyiskedpastephrabade'i'grostedalbade'iltaltangsteskyespamthongnamigmi'dzumpade'idristedbugsdangnyegnaslaglartsi'idribroba'odungispyirrusparagssha'jampalteba'inangdungg。yassu'khyilba'irimoyodpaluskyistobsshintugmyurbaskadkyigdangsgringpa'oglangpoispyirluskyishagyanlaggzadthungbastobschebamigthungbarnaba'ishalringbardulbyungba'itshedrishintuzhimpakhogshesgmdzangspakhyadpardubungba'itshogsldangba'orimoishartsagzaddmarbalteba'istengnarimsumbukhyadpardubsngagssosnatshogsidedaglasbzhika'iyontandangldanpa'amgsummamgnyiskyiyontandangldanpargzungstelunggzhanlasgragspa'ibalangmazhesbyaba'di'iglangpogmtshannyidgcigpabzheddobumopadmagyirigszhesbyabarjessubstanpanislobdpon'disdbangbzhipa&#lamdubzheddosamāpatmithī[26]

见于“演揲儿法残卷三种”中有关“清净明母”的相应段落中，称“依行手印入欲乐定者，先须择□□□□□母有二：一当生清净，二调习清净”。其中“一当生清净”者即描述五种清净明母之相好，略如上述；而其“二调习清净有三：一以闻思净心及所学界清净［心］，二以密主乘戒清净心，三以禅观清净心。一者如从外道、二乘，乃至大乘唯识、中道等教，历闻思慧，及依别解脱戒、菩萨戒二所学戒中致令清净也；二者调全受四主究竟获得者也；三者以定净心”。

二身语齐等，谓自及手印刹那间同想佛身，及以语中同诵根本咒及亲心咒等，此依增胜化身摄受齐等。

《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所立如下：

gnyispalusngagmnyampanibdagdangrigmayidamlha'ingargyalbrtanpalangagsngagsbzlaspalabrtennasphrinlasrnampabzhisgrubnuspa'o[27]

二、身语平等者，自及明母同想本尊佛慢，语诵密咒，是故能成就四种事业。

案：“四种事业”（'phrinlasrnambzhi）通常指息（zhiba）、增（rgyaspa）、怀（dbangba）、灭（dragpo）。

与“猛母互相摄受宫密”相应者即“摄受平等”，或曰“加持平等”，对此《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所立如下：

gsumpabyinrlabsmnyampanirdpadmabsnyisbrlabstesgrubpaposyumgyipadmaelaschoskyi'byunggnasde'inangduāhlaspadma'dabmabrgyadpaze'u'brulāhsmtshanparbskyedlasngagskyisbrtanparbyayumgyisyabkyirdorjehūmlasrdonportsemolngapahūmgismtshanparbskyedomlasnorbusoche'itogbugarhūmmthingnagmgothurbltadangphatdmarnagmgogyenbltagnyisrtsespradparbsgomslasngagskyisbrtanparbya'o[28]

三、摄受平等者，即交互摄受金刚及莲花。修行人想母密莲夜字成生法之宫，彼内哑字成八叶莲，蕊严哑字，以咒令其坚固。母想父之金刚吽字成青五股杵，复严吽字。又观唵字成摩尼珠，莎字成宝顶。于穴内想一倒垂深蓝色吽字，及一首朝上暗红色发字，彼二字首相会，以咒令其坚固。

案：对照这两段相应的文字可知，《玄义卷》中所谓“摄受”即今所称之“加持”（byinrlabs），“猛”即“金刚”，“母”即“莲花”。

《吉祥喜金刚集轮甘露泉》中述行者观修喜金刚和无我母要门，其修法与此类同，其云：

四乐欲齐等，谓将入真性，不生一念凡夫染心，应发愿云：“我依斯印，为欲现证俱生智道及究竟菩提，其印愿与猛母同，此即希趣增胜依法身摄受也。”如发愿已，想无数猛母入各身中也。

与“乐欲齐等”相应者即“所愿平等”，对此《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所立如下：

bzhipa'dodpamnyampanithamalpa'i'dodchags'dinyidlamdubyaslarimgyisthamalpa'i'dodyidsnyingrjeposkunnasbslangspa'ibyangchubkyisemssubsgyurlasemsthamscadkyidspa'isangsrgyasthobparbya'osnyampani'dodpamnyampa'odeltardedagkyangskugsumlamdubyedba'isgrubpastelusngagmnyampanisprulskubyinrlabsmnyampanilongssku'dodpamnyampanichosskuyinno[30]

四、所愿平等者，即发此愿：以即彼凡夫之贪欲为道，以大悲心，次第将此凡夫之贪欲转成遍起之菩提心，为利益一切有情，证得正等佛果。此即所愿平等。彼等乃是三身为道之修习，即：身语平等者，即化身；摄受平等者，即报身；所愿平等者，即法身也。

案：此处点明修欲乐定的目的是为了利益一切有情而证佛果，并不是为了满足凡夫之贪欲，是将凡夫之贪欲转为成佛之道路。

五以要门要义任持，有五：一不降明点则不能发乐，故先令降；二不能任持则堕轮回，故须任持；三不能旋返则堕水漏，故须旋返；四不遍身则成疾患，故令须遍身；五最后不护则不获益，故须不损护持。

《因得啰菩提手印道要》与此相应部分所立如下：

lngapamanngaggignadkyiszinpalalngabyangchubkyisemskyithigledbabpadanggzungzhingbdebabsgompadangbzlogpadangkhyabparbyabadangminyamsparbsrungba'o[31]

第五，受要门诀，有五：［初、］降菩提心明点，［二、］持［明点］而修乐，［三、］回返，［四、］令［明点］普遍，［五、］护令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