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知道杏娘说的什么,也没心思去问:“你怎么还在这?”
冬狩离宫之前,她和杏娘约定过,让她试着寻找机会出宫去,就按她以前的路子自己走。
杏娘凑近,压低声音说:“你都没走,我怎么能走。何况东宫看守越来越严了,咱的那些姐妹许久没见了,调走的调走,离宫的离宫。就连上次给你把脉的医女,也被逐出了太医院。”
宋湄说:“你替我道歉,给她们足够的银两。
杏娘说:“医女还让我给娘子道歉呢,她说诊脉的时候因月份小,她又不如经验丰富的老太医,故而把不出来。至于银两——”
杏娘为难地看向门外,悄然说着:“娘子不知道,你还睡着的时候,太子下令让李令宫亲自照看咱们殿里的事,他这会儿就在外面站着呢。”
宋湄说:“只是给些补偿,他应该不会阻拦,本来就是他做的错事,就该他负责。”
说这话时,宋湄没有压低声音。
李朝恩人精一样,当然是听到了。
宋湄从床上坐起来,觉得浑身乏累,腹部微胀,同时胸口也隐隐胀痛。
她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知到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杏娘搀扶她下床,宋湄反手握住她的手:“你走南闯北,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把胎儿流掉。”
杏娘脸色一变,慌张地捂住宋湄嘴:“哎呦喂,您可别说了!这才两个多月,正是危险的时候,您可别折腾了。”
正是因为危险、容易,才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否则月份大了,就更不好下手了。
宋湄认真思索着可能性:“如果撞在桌子上,或是从床上掉下去,会有可能吗?”
她说着就准备躺下,似乎真的打算试一试。
杏娘按住她:“娘子,你睡着的时候太医来过一趟,太子也在!说了一长串的解释我听不明白,只一句我听懂了。你身体虚弱,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身体也跟着要垮了。这种话,往后别再想也别再说了。”
宋湄想起韩仲月。
难怪他对她说那样的话,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身体是自己的,她其实也早有预感。可她不死心:“万一不会伤害母体呢?”
“没有万一!”
杏娘指着殿内:“李令宫一大早过来,就让人把殿里磕磕绊绊的东西全部挪出去了。桌角等尖锐的地方都用羊皮裹住,地衣铺了厚厚两层,挡风的毡帘跟我的冬衣一样厚,就连窗户纸也重新糊了几层。”
宋湄放眼望去,殿内殿外,密不透风。
杏娘苦着脸:“你自己瞧瞧,太子会允许你这么做吗?且这门外都是耳朵,你刚才说的这话,保不齐已经传到那边去了。更何况……”
更何况,太子看重宋湄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真的流掉了,那到时候又该闹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