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月抬头看着她,眼睫上有水雾:“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
宋湄愣住。
韩仲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返身去牵自己的马。
他只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湿润的树叶被踩得渗出水来。
宋湄又用了昨天那一招:“你答应要带我逃出去的!”
韩仲月顿了顿,低头去掰宋湄的手。
手掌相触,两个人都愣了愣。
可趁他愣神的时候,身后的宋湄已经顺势松手,重新抱住他。
韩仲月深长地叹息:“我已带你离开太子的包围圈。你之前是怎么计划的,现在就怎么走。”
宋湄不肯松。
韩家的势力足以在太子手下躲过去,这猎场多的是他们的人。
先太子党有能力和太子抗衡,把她送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她体力不支,说不定没走两步就被太子发现再抓回来。
说起来,就算在这死寂的树林里,她也随时随地觉得太子会忽然出现。
宋湄怕太子,如同怕树上那冷不丁出现的毒蛇。
宋湄慢慢把脸贴在韩仲月的背上,他的背和他的床榻一样硌人。
她尽量柔声哄道:“你答应了我的,不能反悔。送佛送到西,你得把我彻底送出去,否则我们那个承诺就不作数。”
韩仲月闭了闭眼,坚定地伸手把宋湄的手掰开:“我是短命之人,和我一起,你会死得更快。”
挣脱束缚,韩仲月忽然觉得冷,方才背后贴着一个人,早就在触碰中生出了温度。
人真不该贪恋温暖。
瞧瞧,一旦习惯,剥离的时候就加倍痛苦。
韩仲月走到马前,握住马鞍,正要上去,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扯力。
宋湄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他随即意识到,她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韩仲月踉跄着掉下去,几步才站稳。
还未反应过来,耳中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一次是从身前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