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少了些,麻就麻烦在沾满了酒气。礼部骂他大不敬,本意在以儆效尤,哪知这封贺表挂出去,没招来谩骂反而引起百官对他字迹的围观,夸他笔锋峭拔孤韧,锋芒毕露,与众人熟知的书法字体极为不同,极具个人风格,后来有人把他的书法评为“瘦锋体”。
这是七殿下自圈禁后第一回上折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位殿下含辱三年终于要反击了,且他的时机把握极为精准,卡在恒王失利的档口,借住李蔺昭的忌日重返百官视线,可见这位殿下政治敏锐性极高,十八岁,便有这样的城府,是个人物。
“御书房可有动静?”
暗卫回道,“至今未见消息传出。”
裴越缓缓颔首,轻轻将氅衣往明怡身上遮严实了些,不再说话。
亥时初刻,马车抵达裴府,长风自巷子口灌来,停下那一瞬,明怡也醒了。
与裴越一前一后下车,登阶进门,几位管家照旧上前来迎,裴越问道,“太太可睡了?”
大管家回道,“半刻钟前问过,还未睡呢。”
看来是在等他们。
裴越回眸看了一眼明怡,“先去一趟春锦堂?”
明怡并无异议,今日出了城又回得晚,不去婆母跟前道了个安,说不过去。
只是过去她出门,婆母从不等她,今日一反常态,估摸要训她,没有人喜欢挨训,明怡也不意外,是以行至春锦堂穿堂口,脚步便踟蹰几分。
裴越见她没跟上来,回眸问她,“怎么了这是?”
明怡慢悠悠上前,抬眸觑他,“婆母会不会恼我不着家。”
裴越皮笑肉不笑,“现在知道怕了?”
明怡不是怕,是愧疚,遂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裴越又见不得她这样,抬手揉了揉她发梢,“行了,有我在,母亲不会骂你。”
明怡一听就乐了,“果真?”她伸过手摸到他宽袖下,拽住他,“家主说话算数。”
指尖插过去,与他十指相扣。
是极其亲昵的动作。
裴越被她弄得有几分不自在,摇摇头牵着她进屋,绕进东次间的暖阁,荀氏端坐在罗汉床,这回脸色果然不太好。
“今日,你四叔祖来了,一来便要见明怡,我说孩子有事出门拜访去了,他便在我这等,等到天黑还不见人回来,冲我念了好半……说着看向明怡,
“明怡,年底了,府上事多,下回若再有人寻你玩耍,母亲替你推却,如何?”
裴越十分赞成母亲的话,只是念着明怡那么骄傲的人,方才主动牵他与他撒娇,他若不替她说话,她岂不委屈,只能昧着良心与荀氏辩驳,
“四叔祖也是管得忒宽了,他自个儿府上儿子媳妇约束不好,把眼睛盯上明怡,咱长房的事轮不到他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