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上可闯天宫,下可擒阎王,皇帝皆不放在眼里,爹爹也奈何不住她,独独对着这么个人,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她怎么就做不到拂袖而去置之不理呢。
李蔺仪,你争点气。
可事实是,苦笑着一张脸,慢腾腾坐在他对面,认命地乖巧地将手腕伸出来。
裴越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再度看向夫子,老夫子于是将医箱搁下,挪个锦凳过来,预备把脉。
明怡往裴越看了一眼,她算看出来了,家主气归气,对着她的关怀是一点都不少,她这个人,向来是给她一点颜色,她就能开染坊。
于是赶在夫子准备的档口,手臂一转,手腕往下覆去,掩唇朝他无声比出口型,
“临走前让我抱一抱,方给你把脉。”
裴越俊脸僵住,顿了一息,硬生生将她手腕掰转回来,按定不动,与老夫子道,“把脉!”
明怡:“……”
第95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烛光摇曳,室内静谧如斯。
桌案后,老夫子坐定,开始给明怡搭脉。
明怡目不转睛盯着他。
老人家已逾古稀,眉须通体发白,面颊只剩皮包骨,眼眶深陷,显得一双眸子格外深邃难辨,明怡盯了他好一会儿,摸不准他医术到何等地步,不敢露出真章,左手给他把脉,右手便催动气息,令自己的脉不至那般沉涩,不忍叫家主挂怀。
裴越也盯着他,只是老人家心渊似海,神色间看不出任何迹象。
左手把完,换右手。
大约是猜到明怡公务繁忙,也不敢耽误,没多久老夫子松开她,朝裴越点了点头,二人起身往外间来。
明怡见他们有意避开自己,连忙踵迹而出,眼看二人立于门槛处,也不凑近,就拢着袖遥遥靠在雅室这头听。
裴越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而是往老夫子问道,“她伤势如何?”
老夫子静瞥了明怡一眼,面色微有些凝重,还是照实说道,
“这位姑娘脉涩略沉,可见内伤未愈,不过看样子时常在服药,我观脉象,给她制药的医士该是位高人,如此不必老夫额外再开方子,不过裴家主,恕老夫直言,姑娘这身子于子嗣一途怕是艰难了。”他抚须叹道,“待她伤愈,老夫再给她开个方子,好生调理看看。”
裴越闻言目色微怔,就如今二人这般模样,何谈子嗣,“老大夫我就问您一句,可有性命之忧?”
明怡眼神在二人之间幽幽扫过。
老大夫沉吟片刻,“应当不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