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稍稍抬起下巴:“我这受欢迎程度,你可不是得排队。不过要是我心情好的话,让你插次队也不是不行……”
金光均匀洒落在两人身上,在身后的空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虽然身处荒郊野外,但池以年莫名觉得,那是他看过最好看的日出。
……
露营回来后,池以年简单收拾了一下,将明天出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就订好闹钟早早休息了。
许是太过奔波劳累,池以年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等到闹钟响过三遍才终于转醒,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池以年将做好的提拉米苏放进小推车里,出发前往富城街。
此时时间还早,来往的行人顾客不多,几个临近摊位的老板瞧着池以年面生,便同他闲聊了几句。
晚上六点之前,一切原本如常。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不速之客
“池老板,好久不见啊,看样子是不欢迎我们?”
陈凡双手插兜,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言语神态中尽显挑衅。他身边站着的,是上次碰面见过的那几个兄弟。
池以年对上他的视线,低低地笑了:“确实不欢迎,但这也不妨碍你们主动过来找揍。”
空气瞬间凝固,陈凡笑意未减,眼神却冷了下来,“嘴还挺硬。”他缓步逼近,指尖轻点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就是不知道,池老板知不知道一个道理。出来卖,顾客就是上帝。”
“给我砸了他的摊子!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陈凡一声令下,身后几人立刻上前,将在桌面上的东西掀翻在地,一盘精致美味的提拉米苏被重重摔在地上,奶油四溅,和掉落的包装纸混杂在一起,满地狼藉。
刺耳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商贩与顾客,人们纷纷驻足围观,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掏出手机拍摄。
池以年却依旧站着,纹丝未动,嘴角那抹冷笑却愈发清晰,“顾客是上帝?那也得看是真顾客,还是乱咬人的疯狗。”他缓缓抬眼,目光如刀,“你可别忘了,这街上是有监控的,你再不滚蛋,我就报警了!”
陈凡看着池以年,嗤笑出声:“报警?你觉得我会怕吗?我陈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警察来了也顶多是关我几天赔点钱,这算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池老板你这破摊子能撑得住我砸几次!”他挥手示意手下人继续上前。
周围围观的人群渐渐骚动,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挂在摊位前的招牌被人猛地扯下,扔在满是奶油污渍的地面上。一旁的小推车里,那些精心准备的各式提拉米苏应声翻倒。五颜六色的水果和碎裂的蛋糕胚混作一团,空气中萦绕的那股淡淡的奶油香气,也在踩踏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肆意践踏,池以年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却仍站在原地未动。他目光沉冷,平静地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陈凡气焰嚣张地冲着池以年轻蔑地笑了笑:“池以年,你果然跟你妈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喜欢摆摊是吧,往后我见一次就砸一次,我看你还能撑几天!”
池以年握着手机的手骤然一顿,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直刺陈凡,“陈凡,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声音低哑得近乎窒息。
下一秒,他猛地抄起被掀翻在地的提拉米苏托盘,步伐忽地向前逼近,“我说没说过,再敢侮辱我妈,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凡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池以年手中的托盘已然狠狠甩向陈凡的侧脸,托盘边缘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重重砸在陈凡脸上,瞬间撕裂了他嘴角的狞笑。鲜血顺着他的眉骨淌下,染红半边脸颊,整个人踉跄倒地,惊愕地瞪着池以年。
围观的人群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声惊叫,纷纷慌乱地向后退去,原本拥挤的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陈凡脑袋嗡嗡作响,缓了许久才重新直起身子。他的脸颊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红肿,鲜血模糊了视线。他抬手抹了一把,冲着身后的人吼道:“你们他妈杵这儿是吃干饭的吗?还不给我弄他!”
“妈的……”
陈凡低骂一声,带着人抄起手边散落的东西便向他的面门抡过去。
池以年俯身避开,抓准时机向陈凡的肘窝猛然一击,而后又抓起其中一人的头发向后扯,试图将其撂倒。
几人很快便扭打缠斗在一起,口中还吐着数不尽的脏话。池以年终究有些寡不敌众,额角和身上都不可避免地挨了几下。
众人眼看形势越发严重,这才赶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都给我住手!”
警察高吼一句上前制止,又将看热闹的群众全部疏散开,只单独留下了报警人,很快几人便被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
听到报警人说是自己先蓄意挑事,陈凡情绪尤为激动,一口咬定是池以年先动的手,自己和朋友只是正当防卫。直到警察调取了监控录像,他才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将事情交代清楚。
最后,几人的行为被判为互殴,但考虑到不算太严重,所以就只让交了罚款,连带着口头教育几句。
池以年从派出所出来,认出报警人是跟自己搭过话的一个商贩老板,便出声拦下他:“刚才谢谢您为我说话。”
“不妨事不妨事……”商贩老板摆手笑笑,“我说的也是实话。”
“那也还是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