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件事我有愧于你。”芸姨在说这话时,从衣摆下掏出一个包裹。
卢清莞厌倦的目光在看到包裹中的东西时彻底消散。
“实不瞒公主,老奴并非仺族人。我与夫婿皆为皇朝人,早年间夫婿被人陷害而终,我承蒙你父亲的照拂才得意保全性命。从那时起我便发誓,要向皇朝官吏讨个说法。”芸姨说这些时,轻手将衣物抖开走至卢清莞身后,为她更衣。
“王早有攻打皇朝的打算,却苦于找不到机遇。恰逢公主在策划炸死出逃,便想将计就计引起战火。”芸姨将包裹中的钱袋交到卢清莞手中。
入手分量绝对不轻,卢清莞想拒绝,被芸姨按在手中。
“不管你作何想法,仺族已然发兵,我看公主还是趁早断了那些个念想。无论怎样,公主总归是仺族人,莫不是嫁入皇朝起了二心?”
“话已至此,念你我二人主仆一场,老奴才说这些劝慰的话。希望公主能早些看开。”说到这里芸姨将卢清莞轻推至门前。
卢清莞再看一眼,便直接推门而出。
若她早知这是与芸姨的最后一面,绝不会那般苛责。
芸姨曾在宫中无数次帮衬她,替她受过,与亲人无异。卢清莞却在毫不知情之下,埋怨她指责她。
待门外守卫全部散去追赶卢清莞时,芸姨这才发出一声叹息。
若说她这一生有何悔恨便是不该为当日救命之恩便不分青红皂白,如今皇朝跟仺族战事一触即发,她心中又怎会好过。
轻闭着双目,无数性命皆葬在她一时心软之上,又如何让她不悔恨。
想到这里,芸姨将早已藏在袖中的一枚药丸取出。
“陆郎,等我。”言毕将手中药丸送入口中。
卢清莞知身后有人追赶是片刻也不敢停留,快马加鞭,不停不歇地向前赶。
脑中一片混沌,要去哪里?要见谁?见到他又说些什么?
又或者想要凭一己之力挽回如今的局面,父王的坚定让她自觉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他决心已定,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哪怕是他最爱的女儿,大抵也敌不过为仺族子民谋福祉。
在卢顺的心中,仺族的名誉至高无上,她早该明白当日接受和亲并非真正求和,而是缓兵之计。
泪水模糊双目,卢清莞抬手拭去。
在她心中至少该见项裕一面,告知这一切并非她所愿。
皇朝内,不待次日早朝李远就坐不住了。在将军府听闻这件事后,他老泪纵横颓然倒在椅子上,好半晌都缓和不过来。
要知道他一生征战,跟随先皇征战四方奠定下皇朝基业,才在而立之年有了李齐。
先是女儿在宫中去世,后又有唯一血脉被仺族首领斩杀。
一生在战场上厮杀的李远顿时心力交瘁,他李远是彻底无后了!他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早知会是这般情境,当日他就不该让齐儿走这一趟,弄得如今身首异处客死他乡的下场。
悲痛过后,李远抬手用力拍在红木桌上。
桌身瞬间四分五裂,他攥紧了拳头,“卢顺,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