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芸姨挥退寝宫里的宫女,这才悄然走到几人面前。
饶是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此刻的卢顺也有些哽咽,好半天才开口道,“我的莞儿过得怎么样?”
因仺族的身份,他们甚少有书信来往。就算真得有大约也是经过皇朝帝王的筛选,内里一个不当言语都会让整个仺族陪葬。
这一别就是一年有余,再见卢清莞她气质不同以往,早已褪去青春少女的洋洋洒洒,周身被沉稳内敛所包裹。即使在眼下,也不曾向多年前投进卢顺的怀中。
身份有别,他是被皇朝纳入麾下的一隅边郡的副首领,而卢清莞是当朝天子的女人。
按照皇朝的规定,卢顺自当为卢清莞行礼。
只是卢清莞有意挥退所有宫女,免去了这一礼数。要亲眼看到她犹如英雄一样的父王跪拜她,倒不如直接将她赐死。
卢清莞满含泪花,心中苦楚地很。
初入宫中被欺凌,连下人都可以给她脸色,吃着残羹剩饭。心中爱慕项裕,却因为身份差距无论如何都没法在一起。即便现在承蒙龙宠,她仍是过得不开心。
被禁锢在宫中,就好像被圈在笼中的金丝雀。
只是这种种苦楚说了又能如何?就算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也不得不屈尊在项琨之下,郡守之下,讲与父亲听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清莞,那狗皇帝对你怎么样?他若敢对你不好,我就用手里这把刀割了他的狗头!”立于卢顺身后的巴越开口,立时被卢顺呵斥,“休得胡言乱语!”
巴越比卢清莞小几岁,当初要将卢清莞嫁入皇朝他曾极力反对。
更是携着卢清莞逃出数里,两人被抓回后,卢顺立即将卢清莞交给了项裕。巴越则被缩在柴房中,直到收到卢清莞顺利入宫的消息才被放出。
彼时稚气未脱的巴越出柴房的第一件事便是跨上马,直奔卢清莞离开的方向。
可惜不出一里就被追赶上来的卢顺,一鞭子抽下马背。
“你若想她死,尽管寻去便是。”骑在马背上的男人只丢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巴越为此低迷了好一阵,后边郡皇朝官员入驻,他就更为光火和愤恨,多次与其产生冲突。
至此巴越想要寻卢清莞的心彻底放下来,只是他对皇朝人的仇恨却不曾放下。
若不是那该死的皇上下令开战,仺族又怎么会死伤无数,王也不必低三下四,卢清莞就更不必嫁入这皇宫。
见他如此,卢清莞抽了抽鼻子,“父王不必担心,我很好。”
巴越眼波流转之下透着失落,这次前来进贡若不是他再三请求,王是不肯带他来的。
“我的莞儿做得很好,因为你父王才能坐上边郡副首领的官职。”
许是被卢清莞那句“我很好”刺激到,巴越面上的表情突然凝固,“可我们不好!”
“皇朝官员入驻边郡,虽然打着大力扶植的旗号,却从未将我们仺族当人看待。烧杀掠强无恶不作,动不动就将人打得半死,无论少女还是妇人凡是瞧上地通通拉回府中。”
“巴越!”卢顺大声斥责,“少说两句!”
“不!我偏要她看清楚,那高高在上的狗皇帝到底是什么嘴脸。”说着巴越用手指着对面的卢清莞,“她在这里悠哉快活,吃穿不愁,又怎么会想到我们!”
不等他的话说完,卢顺扬手落在他的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