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懒的很,即便项琨命她一起入御书房批阅奏折,期望她能研磨侍候。卢清莞自觉无聊,向来只是侧躺在榻上看些书籍,偶与他调笑两句。
用卢清莞的话来说,奏折有他一人烦恼就好,偏要拉着她一起焦心。她才不会傻到为那些事情殚精竭虑,说些话时卢清莞躺在一侧伸手捏了一枚酸果放在口中。
为此项琨很是哭笑不得,要知道这后宫之中日夜盼着想为他研磨的女人多的是,就连薄灵儿都不能免俗。
在这御书房中也安安静静妥帖地侍候着,偏着这丫头非但瞧不上研磨陪侍这档子事,更是不拘小节地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可那些苛责的话,项琨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太后也曾当着他的面直言要他多加管束卢清莞,不可由着她的性子,平日里多向嬷嬷学习一些宫中礼节,免得在一些场合之中失了礼节。
项琨先前会同太后解释她自由惯了,次数多了便应下来。
可一次都不曾找嬷嬷来过,他舍不得也自觉没必要,他喜欢的便是卢清莞的这份洒脱自在,凡事有他护着又何必变得跟这宫中女人一样。
因朝堂之上的事,项琨难免有些不快,命李公公带项裕入后宫陪他散步。
“皇弟如何看今日李将军在朝堂之上的谏言?”项琨一边前行一边开口询问。
项裕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李将军乃武将出身,性子直爽不会拐弯抹角,若是冲撞了皇兄你且不必与他置气。”
为首的人回首凝视项裕,怎奈何他始终半垂着眼帘瞧不出眸中的情绪。
“朕问的是李将军所担忧的事。”
说罢项琨脚下的步子停滞下来,两人在后花园池塘处站住脚步。池中睡莲开得正盛,铺盖整个池塘,花香四溢。
项裕略有沉思,这才开口答道,“臣弟以为李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前年皇朝以强势将仺族赶到苦寒之地,为族人生存,卢顺这才提出愿归顺皇朝且以和亲为由休百年之好。
只是仺族乃马背上的民族,无论骑射之术还是蛮横之力都远超我皇朝兵将。据臣弟所知,卢顺生性倔强又野心勃勃,皇上还是小心为上。”
项裕话毕,却一直没等到皇上开口。
项琨目光始终望向池中莲花,许是往年不曾在意,今年开得格外茂盛。
“臣弟以为这池莲花开得如何?”项琨突然转变话题,项裕不禁一怔。
转而向池塘望去,“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确实漂亮。”
听到他的话,项琨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是啊,‘出淤泥而不染’,莲花即便再高洁也难以摆脱生于淤泥之中的宿命,就因它出生淤泥便自认她也一并污秽不堪?”
说到此处,项裕终于晓得,皇兄之所以在朝堂之上与李将军怒目相向。
皆是因李将军出言指责菀妃心怀不轨,他乃一国之君又是他们一众兄弟中最聪慧的一人,又怎会看不出卢顺的勃勃野心。只是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最无辜的便是卢清莞。
她本可在最受宠之时提出协理后宫,却不曾做过任何逾越之举,处处避嫌。
更不曾因争风吃醋引发后宫争斗,李将军却因她仺族部落公主的身份处处刁难,曾联合宫中其他大臣一起上谏要求皇上冷遇卢清莞。
加之卢清莞曾不顾生命安危替皇兄挡了一剑,此刻他心中一定很是忿然,本皇权在握却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