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誉道:“臣——谢陛下隆恩。”
杜怀仁道:“下官已有许久不曾见过王妃了,今日欲作叨扰,拜幸一二。”
梁誉的目光冷冷掠来,淡声道:“妇道人家,不宜露面,且王妃素来体弱,产子后更是风吹病倒,傍晚便要回驻军府调养了,恐怕要拂了大人之美意?。”
杜怀仁微笑道:“是下官冒失了,既如此——下官便先?行退下,随后再向王爷及诸位将军商议进攻卓啰城一事?。”
外面的动静,皆被营帐内的两人听进耳内了。
顾明鹤一动不动地趴在榻上,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倘若平夏城一役当真是杜怀仁设计,那么自己“死”后,楚常欢也间接遭他迫害,嫁与梁誉为妻。
简而言之,杜怀仁便是分离他们?夫妻的罪魁祸首!
顾明鹤暗自咬牙,恨不能此刻就冲出营帐,一剑了结那宦官的性?命。
楚常欢静静地坐在一旁,双手绞玩袖角,隐隐有些不安。
他已有一年不曾用过手语了,从姜芜那里?学来的东西,大多已忘却,如果不慎与杜怀仁碰面,又该怎样应对?
他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出声,直到杜怀仁的脚步渐行渐远,顾明鹤才开口唤他:“欢欢。”
楚常欢回神,问道:“怎么了?”
顾明鹤道:“你在想什么?”
楚常欢道:“杜怀仁突然到来,恐怕不止是为了监军。”
顾明鹤道:“你担心他对梁誉不利?”
楚常欢不置可否,默了默,又道:“你如今重伤未愈,不得动弹,而我的身份本就引人猜疑,若教杜怀仁发现你我,只怕事?情很难收场,届时不止我们?性?命不保,恐怕梁誉也……”
顾明鹤的叛国罪名不除,至死都是大邺的罪人,梁誉将他藏在营中?,便是党羽,罪同谋反。
顾明鹤道:“此前在临潢府,梁誉曾向萧太?后讨过你,筹码便是为我平反。”
楚常欢怔住:“什、什么?”
顾明鹤眼?眸深邃,沉声道:“他手里?有高芚与天?都王来往的证据,他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楚常欢问?道:“你为何不告诉我?”
顾明鹤张了张嘴,竟什么也没说。
不多时,梁誉走将进来,目光在顾明鹤身上凝了片刻,旋即对楚常欢道:“常欢,杜怀仁既已来此,天?祥镇便不能再去了,待我与他议事?时,李幼之会护送你前往兰州驻军府,届时再另派护卫,将晚晚也接过去。”
楚常欢问?道:“明鹤怎么办?”
梁誉瞧了那人一眼?,淡漠地道:“他也不能留在军营了,我自有安排,你无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