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梁誉倾身,把他揽进怀里,柔声道:“常欢,对不起,我总是害得你伤痕累累。”
楚常欢道:“此事与王爷无关。”
梁誉道:“太后赐的愈肤膏还有?少许,待回京后便用上,不会留疤的。”
楚常欢早已没了回京的念头,如今父亲留在西北,他自然要尽孝。
但他此刻不想谈这些,因而从对方怀里挣脱,道:“我被天?都?王摄去的这些天?,断断续续得知了一些消息,不知对王爷是否有?用。”
梁誉道:“说来听听。”
楚常欢道:“去年岁末大夏宫变,野利良祺为扶持新王登基,不惜得罪了诸侯世家。如今为稳固新王王位,野利良祺不顾世家反对,大举进攻兰州。倘若此番战败,非但李元褚的王位不保,恐怕连野利一族也?会遭受牵连。
“简而言之,兰州一役是野利良祺和李元褚发动的战争,而非大夏王廷的主?意。”
梁誉听完,微微拧眉,似是陷入了沉思——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只?需断掉野利良祺的兵马便可旗开得胜。
然而野利良祺号称大夏第一勇士,他的生死关乎大夏的存亡,即便世家们对他多有?诟病,也?绝不会拿整个王朝的命运做赌注。
李元褚的确软弱,可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夏的门阀世家昏聩无能,就算自己侥幸战胜了野利良祺,那些世家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静默良久,梁誉道:“常欢,多谢你告知我这些事。”
须臾,他唤来军医,替楚常欢看?了眼睛,军医言其并无大碍,只?待脑内瘀血散尽便可恢复,随后为他开了一帖活血明目的药,煎服几日,观其疗效后再做治疗。
待军医离去,楚常欢问道:“我爹和晚晚可还安好?”
梁誉道:“都?好。自从你被掳后,我又增派了不少侍卫保护他们祖孙的安慰,一切无恙。”
楚常欢道:“有劳王爷费心了。”
见他对自己这般生疏,不由回想起方才他担忧顾明鹤、为顾明鹤流泪的模样,梁誉心内莫名恼怒。
他甚至有?些后悔救下顾明鹤了!
只?要顾明鹤不死,楚常欢体内的同心草便经久不散,他对顾明鹤的情意就难以抹去……
正思忖时,楚常欢已起身,借着朦胧视线走将出去。
梁誉紧步跟上,扶着他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楚常欢道:“明鹤伤得那么重,我应去瞧瞧。”
“你眼睛看?不见,有?什么可瞧的?”梁誉板着脸,语调亦有?些不悦,“军营重地,你未戴面帘,还是勿要乱走的好。”
楚常欢闻言,神色骤然暗淡下来。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到底让人不忍苛责,静默几息后,梁誉遣散顾明鹤营帐外?的将士,牵着楚常欢行至内里。
野利良祺威名在外?,其箭法精绝无双,若非顾明鹤闪避了寸许,否则那支箭早已击穿他的心脏,毫无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