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游隼在屋顶盘旋着,须臾,它调转羽翅,猝不及防地朝着下方俯冲而来。
野利良褀倏然抬高手臂,那只游隼便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小臂之上,继而取下隼脚的信筒,拆开了一瞧,里面卧着一卷笔墨尚未完全干涸的密信。
这封信是从皇都兴庆府捎来的,他展开信笺粗略瞧了瞧,神色渐变。
“王爷——”这时,一名下属进入屋内,匆忙行了一礼,道,“邺军主帅梁誉已?知?晓王妃失踪了。”
野利良褀用内力捏碎手中的信笺,淡淡地道:“然后呢?”
下属道:“他好像……没有营救王妃的打算。”
野利良褀闻言紧锁眉梢,掠来视线道:“如何判定他没有救人的打算?”
下属道:“邺军目前毫无动静,若梁誉真想救王妃,早该派人来与?王爷和谈了。”
野利良褀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兴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潜伏了梁誉的暗卫——把?梁王妃看紧了,不得让任何人接近他。”
若不能尽早拿下兰州,恐怕兴庆府那边就无法?交差了。
不管用上何等手段,兰州势在必得。
野利良祺将手里的信纸碎屑丢进泥炉里焚烧殆尽,正?思忖时,一旁的下属犹犹豫豫地道:“回?禀王爷,今日晨间,小王爷他……”
野利良褀眯了眯眼:“小王爷怎么了?”
下属道:“今日晨间,小王爷强行闯入东院,见了梁王妃。”
野利良祺神色稍霁,淡淡地道:“不必理会那个混账。”微顿,又道,“对了——让你调查梁王妃一事进行得如何了?”
下属回?答道:“去年梁王娶妃排场极大,都言他娶了位貌若天仙的娇娘,只可?惜是个哑巴,且身?娇体?弱,不堪风吹,就连进宫面圣都佩戴有面帘及帷帽。可?谁成想,竟是个男身?!”
野利良祺沉吟不语,良久方笑?了一声。
小王爷野利玄离开后,东院复归沉寂。
楚常欢依然只能待在简陋的房间里,没有笔墨书册供他消遣,便独自坐在窗旁的案几前发呆愣神。
他牵挂幼子,也担忧老父,而今却?囚困于方寸之间,什么也做不了。
这日傍晚,小王爷又来到?了楚常欢所?在的东院,少?年气宇轩昂,神态略显跋扈:“听说你原是平夏城人士,平夏城汉人胡人杂居,论理,你该认识大夏文字、会说大夏的语言。”
楚常欢淡淡地道:“我是汉人,不识得蛮夷的字。”
野利玄冷哼道:“‘蛮夷’只是你们?中原人对我们?的称呼,殊不知?在我们?眼里,尔等亦是蛮夷。”
楚常欢抬眸,似笑?非笑?道:“小王爷来此,便是与?我争论蛮夷之说?”
野利玄道:“小爷才没那等闲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