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鹤心?口抽痛,语调却格外平静:“如今河西?战事四起,你留在此处绝非长久之计,为了晚晚和岳丈,你应该离开这里,去一处避世净地,将?孩子抚养长大。”
孩子是楚常欢的?软肋。
也只有拿孩子说事,才能劝动他。
楚常欢沉吟不语,好半晌才开口:“人人都知楚常欢已死,我现在唯有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生活,方能光明?正大,不至于遮遮掩掩。如果?离开,还能去哪里?”
今日?种种,皆因?平夏城那场败仗,若非遭奸人陷害,他二人何至于夫妻分离、双雁离心??
顾明?鹤心?底有恨,但更?多的?是无?奈:“你不愿意离开,究竟是舍不得他,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楚常欢没有回答,睫羽却在轻轻颤动。
顾明?鹤呼吸蓦地一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胸口,撕裂心?脏,“欢欢,你果?然还爱梁誉,对不对?”
“我不爱了。”楚常欢果?断地说。
“是么?”顾明?鹤绷紧下?颌,红着眼道,“你若不爱,又怎会纵容他当着我的?面奸-污你?”
楚常欢顿时恼怒:“顾明?鹤,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资格如此抱怨!”
顾明?鹤愣了愣,一时无?话。
楚常欢冷冷地看着他,又道,“你我既已和离,就应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从今以后,我是去是留、与谁共枕同欢,都和你没关系了。”
近来风沙频繁,楚锦然旧疾难愈,甚少离家?,私塾之事几乎已经?移交至楚常欢手里了。
会州战事吃紧,朝廷去岁新征的兵卒有半数都调来河西了,除作战之外,梁誉还得操练这群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
最初那几日,楚常欢每天都能收到前?线的来信,详略得当地陈述了两军交战的事宜。
信笺虽未署名,但他认得出?,那是?梁誉的字迹。
但从昨日起,楚常欢就再?没收到会州的来信,战况如何,不得而知?。
午间授完课业回到家?中,楚常欢吃了一杯热茶解渴,旋即坐在厅中兀自发呆。
直到听见?院门被人推开,适才猛然回神,立时起身奔出?门外,对来人道?:“你去哪了?”
姜芜道?:“奴婢去米行买了两斤胚芽米和胚芽油,用来给世子做些辅食。”
楚常欢的目光挪至她手里,果真只有胚芽米和胚芽油,并无旁的什?么东西。
姜芜见?他神情?失落,不禁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想吃的?您且吩咐,奴婢这就买来。”
“我没什?么想吃的。”楚常欢应了姜芜,转身折回暖厅。
顾明鹤立于廊下,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于是?行至厅中,掩了门,紧步来到他身后。
不知?从何时起,楚常欢的反应又变得迟钝木讷起来,全然没意识到有人靠近。